潜龙谷的晨雾还未散尽,竹屋已被肃杀笼罩。
西凤太上皇淳于岳端坐主位,银须垂胸,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。
北幽老单于耶律洪基抚掌而笑:“太上皇隐退多年,竟还能搅动西凤风云。”
“单于谬赞。” 淳于岳端起茶盏,“我要崔家倒,你要齐秀侧妃在西凤安稳度日,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高德垂首侍立,宁太傅站在一旁,指尖不自觉收紧。
“太子妃那边,如何了?” 淳于岳抬眼,目光落在宁太傅身上。
“回太上皇,已按您的吩咐,给太子妃下了‘慢毒’。” 宁太傅躬身回道,“只是探子来信剂量不知为何没把控好,如今让她缠绵病榻,幸而有长公主才未伤及性命。”
“那个丫头的医术还是可信的,只是可惜了出自崔皇后肚子。” 淳于岳满意点头,“只需让百姓猜忌崔家,搅乱朝局即可,届时另立幼子登基。”
他忽然追忆往事,语气复杂:“当年朕在位,日夜操劳,只觉身体亏空,怕活不长久。”
“便假死隐退,既能休养,又能暗中掌控局势。” 高德补充道,声音低沉。
“朕给崔家下了‘永不废后’的圣旨,让他们安心辅佐。” 淳于岳话锋一转,“可崔家势力太大,朕不得不防。”
耶律洪基挑眉:“所以你给当今陛下下了密旨,让他除了崔家?”
“正是。” 淳于岳冷笑,“可淳于宏那个废物,竟真的爱上了崔瑾媛!”
他一掌拍在桌案上:“多年来,他只与崔瑾媛生了两个孩子,把朕的嘱托抛到九霄云外!”
宁太傅连忙附和:“太上皇英明。崔家三兄弟掌军掌政,再加上太子后继有人,东溟那位公主还怀了身孕,这天下迟早是崔家的。”
“所以你才甘愿听我号令?” 淳于岳看向他,“为了宁家的未来,不惜赌上女儿的性命?”
“臣别无选择。” 宁太傅面露苦涩,“崔家势大,宁家若不依附太上皇,迟早会被吞并。”
就在这时,竹屋门外传来异动。
青鸾带着凤羽卫破门而入,长剑直指屋中众人:“太上皇勾结北幽,毒害太子妃,束手就擒!”
昭凰与沧溟煦紧随其后,目光如冰:“没想到,消失多年的太上皇,竟藏在此地。”
淳于岳神色不变:“昭凰,你是西凤公主,应知君臣大义,岂能帮外戚谋逆?”
“君臣大义?” 沧溟煦冷笑,“勾结外敌,残害宗亲,这也配叫大义?”
耶律洪基身后的暗卫立刻拔刀,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“太上皇,你假死多年,就是为了算计崔家?” 昭凰无视暗卫,直视淳于岳,“那道永不废后的圣旨,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?”
“崔家功高震主,本就该防。” 淳于岳坦然承认,“朕给淳于宏密旨,就是要他伺机削弱崔家。”
他看向宁太傅:“你给太子妃下毒,本是要嫁祸崔家,让百姓唾弃他们。”
“臣…… 臣确实控制了剂量。” 宁太傅突然慌乱,“可不知为何,太子妃中毒太深,连齐秀侧妃和皇长孙也……”
“什么?” 淳于岳猛地站起,眼中闪过惊疑,“毒怎么会蔓延?”
“我们查到,太子妃中毒后,齐秀侧妃因照顾她,也中了毒。” 昭凰冷声补充,“皇长孙更是被毒素波及,如今性命垂危。”
宁太傅瘫软在地:“不可能!这毒是特制的,只会针对太子妃,怎会传染?”
“不是传染。” 沧溟煦眼神锐利,“是有人在你下毒后,又暗中加了料。”
他看向淳于岳:“除了你和宁太傅,还有谁知道下毒计划?”
淳于岳皱眉沉思:“只有高德和柳月芯的旧部知晓……”
“柳月芯!” 昭凰瞬间反应过来,“定是她!她一直想搅乱西凤!”
高德脸色一变:“柳月芯的旧部确实与我们有联系,但臣没想到她会擅自行动。”
“不管是谁,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。” 崔云舟带着京营赶到,神色焦急,“京都急报,太子妃和皇长孙快撑不住了!”
“解药?” 宁太傅抬头,“臣这里只有半副解药,完整配方在太上皇手中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淳于岳身上。
“朕可以给你们解药配方。” 淳于岳缓缓开口,“但你们必须答应,饶宁家不死。”
“你做梦!” 崔云舟怒喝,“你害了太子妃和皇长孙,还想谈条件?”
“父皇!” 昭凰上前一步,“交出解药,朕可以向父皇求情,留你全尸。”
淳于岳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配方需要冰晶草、幽冥花、忘忧草三味主药。”
“冰晶草东溟已有,幽冥花在北幽寒潭,忘忧草在凤栖山秘境。” 他补充道。
“我们分兵寻找。” 沧溟煦当机立断,“我去北幽寒潭,昭凰去凤栖山,你留守京都。”
“好。” 昭凰点头,转头对青鸾吩咐,“押着宁太傅和高德回京都,交由父皇处置。”
她看向淳于岳:“太上皇,你也跟我们走,当着天下人的面,忏悔你的罪行。”
淳于岳长叹一声,不再反抗:“罢了,朕一生算计,终究还是输了。”
一行人押着三人踏上归途,途中,淳于岳看着窗外的山河,感慨万千。
“朕当年假死,本想让西凤长治久安。” 他轻声道,“可猜忌之心一旦生起,便再也压不住。”
“母后与崔家,从未有过二心。” 昭凰冷冷回应,“是你太过偏执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 淳于岳苦笑,“这些年,朕在潜龙谷看着你们守护西凤,心中也有悔意。”
他看向昭凰:“你比淳于宏更有魄力,若不是崔家血脉,朕倒想传位于你。”
“朕只愿西凤百姓安居乐业,无关血脉。” 昭凰语气平淡。
京都皇宫,长乐宫内一片愁云。
太子妃躺在床上,气息奄奄,齐秀侧妃抱着皇长孙,泪水直流。
崔瑾媛守在床边,心如刀割:“太医,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
“皇后娘娘,臣已尽力。” 太医摇头,“毒性太过猛烈,若三日之内找不到解药……”
“不会的。” 崔瑾媛坚定道,“昭凰和煦尘一定会带回解药。”
淳于宏站在一旁,脸色铁青:“朕万万没想到,竟是父皇暗中作祟。”
他想起当年的密旨,心中五味杂陈:“当年朕收到密旨,本想遵从,可实在放不下瑾媛与孩子们。”
“陛下,过去的事不必再提。” 崔瑾媛转头,“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药。”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通报:“皇后娘娘,公主回来了!”
昭凰与沧溟煦匆匆而入,手中捧着药材:“母后,解药配方找到了,药材也已集齐!”
崔瑾媛喜极而泣:“快,让太医炼制解药!”
太医接过药材,立刻着手炼制。
众人焦急等待,殿内气氛凝重。
淳于景轩紧紧握着齐秀侧妃的手:“再等等,解药很快就好。”
齐秀侧妃虚弱点头:“殿下,我相信公主与陛下。”
半个时辰后,太医捧着药碗出来:“娘娘,解药炼制好了!”
崔瑾媛亲自喂太子妃服下解药,又让齐秀侧妃与皇长孙也服下。
不多时,太子妃脸色渐渐红润,腹痛也缓解了许多。
“有效了!” 众人松了口气。
昭凰看着好转的三人,转头看向被押入殿内的淳于岳与宁太傅:“太上皇,宁太傅,你们还有什么话说?”
淳于岳看着好转的太子妃与皇长孙,长叹一声:“朕认罪。”
宁太傅瘫倒在地:“臣也认罪。只是臣真的控制了剂量,不知为何会波及旁人。”
“是柳月芯的旧部暗中加了毒。” 沧溟煦开口,“我们查到,她一直想借此事挑起西凤内乱。”
淳于宏怒喝:“将这三人打入天牢,待战事结束,再行处置!”
侍卫上前押人,淳于岳路过崔瑾媛身边时,停下脚步。
“崔瑾媛,朕对不起你。” 他轻声道,“当年的密旨,害你受了许多委屈。”
崔瑾媛神色平静:“太上皇言重了。守护西凤,是我与陛下的责任。”
天牢内,宁太傅看着铁窗,悔恨交加:“我一心为了宁家,却害了女儿和外孙,真是罪该万死。”
高德沉默不语,心中满是复杂。
而此时的北境,耶律齐鸣得知老单于与太上皇的计划败露,怒不可遏,下令加紧攻城。
落霞关下,战火再次燃起。
昭凰与沧溟煦站在宫墙上,望着北境的方向。
“战事还未结束,柳月芯也还未抓到。” 昭凰轻声道。
“放心,我们会一一解决。” 沧溟煦握紧她的手,“只要我们携手,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。”
崔瑾媛与淳于宏走到他们身边,看着满城灯火。
“经历这场风波,西凤定会更加稳固。” 淳于宏感慨道。
崔瑾媛点头:“猜忌只会滋生祸端,唯有信任与同心,才能守护好这江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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