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世界的风，是锋利的。
那不是普通的风，而是浓郁到极致的金系灵力汇聚而成的“金罡”，吹过地面时，在暗金色的金属大地上刮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。
秦夜站在一片金属平原上，对面是五名幽冥教徒。
为首的是傀儡青云，另外四人也都戴着鬼脸面具，但面具的纹路略有不同：一人面具上有火焰纹，一人有水波纹，一人有藤蔓纹，一人有山岩纹。
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——五行俱全。
“很荣幸见到你，混沌之子。”火焰纹面具的修士开口，声音嘶哑，“主上对你寄予厚望，可惜……你不识抬举。”
“跟他废话什么？”水波纹面具的女修冷笑，“拿下他，抽出精血，主上自会奖赏。”
话音未落，五人同时出手！
不是一拥而上，而是按五行方位站定，结成一个玄奥的阵法。傀儡青云居中，其余四人分居四方，五道不同颜色的灵力冲天而起，在空中交织成一张五行大网，朝秦夜当头罩下！
“五行封魔阵！”
秦夜瞳孔一缩。
这阵法他听说过，是上古时期专门用来封印魔头的大阵，对阴邪之力有极强的克制效果。虽然他的混沌之力不属阴邪，但毕竟脱胎于煞道，依然受到压制。
“不能硬接！”
秦夜身形急退，同时归墟剑连斩，九道灰白色剑气呼啸而出，斩向五行大网。
“嗤嗤嗤——”
剑气触及大网的瞬间，竟被五行之力分解、消融，如同冰雪遇到烈阳！
“没用的。”傀儡青云机械道，“五行相生，循环不息。你的混沌之力虽强，但境界不够，破不开此阵。”
大网落下，秦夜只觉周身一紧，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，体内混沌真元的运转速度骤降五成！
“抓住他！”火焰纹修士喝道。
四人同时扑来，手中各执法宝：火系修士持烈焰长鞭，水系修士握玄冰刺，木系修士挥青藤索，土系修士祭出土黄色大印。
秦夜咬牙，混沌金丹疯狂旋转，强行冲破部分束缚，归墟剑化作一道黑色流光，迎向最近的火焰修士。
“铛！”
剑鞭相交，火焰炸裂。秦夜手腕一麻，长鞭上的烈焰竟顺着剑身蔓延而上，灼烧他的手臂！
“哼！”
水系女修趁机欺近，玄冰刺直刺秦夜后心。秦夜反手一掌拍出，混沌真元化作灰白掌印，与玄冰刺撞在一起。
“咔嚓——”
玄冰刺断裂，但冰寒之气却侵入秦夜经脉，让他动作一滞。
就是这一滞，青藤索缠住了他的左腿，土黄色大印当头砸下！
“轰！”
秦夜被大印砸中胸口，整个人倒飞出去，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，重重摔在金属地面上。
五脏六腑仿佛移位，肋骨至少断了三根。
他挣扎着想站起，但五行大网的束缚越来越强，体内的混沌真元几乎停滞。
“结束了。”傀儡青云缓步走来，手中多了一柄漆黑短刀，“放心，不会太疼。主上只要你的精血，不要你的命——暂时。”
短刀刺向秦夜心口。
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——
“嗡！”
秦夜胸口，冰心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冰蓝光芒！
那不是苏慕晴的力量，而是……玉佩深处，一道沉睡已久的印记，被幽冥教的气息激活了！
光芒中，一个虚幻的女子身影浮现，一袭白衣，容颜绝美，气质清冷如月。
她只是抬手轻轻一点。
“咔嚓——”
五行大网，碎了。
五名幽冥教徒同时闷哼一声，踉跄后退，面具下的眼中满是惊骇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火焰修士声音颤抖，“冰月仙尊的印记？！”
冰月仙尊？
秦夜怔住了。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那虚幻女子看了秦夜一眼，眼神复杂，有欣慰，有担忧，还有一丝……愧疚？但她没有说话，只是伸手在秦夜额头一点。
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识海。
秦夜眼前一黑，再次失去了意识。
---
当秦夜重新“看”到东西时，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奇异的金属森林。
这里的树木是金属的，叶片是锋利的刀片，树干上布满尖锐的倒刺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，但更深处，却有一股精纯到极致的金系本源气息。
“这里是……第四层的‘金之绝地’？”
秦夜环顾四周，没有看到幽冥教徒，也没有看到冰月仙尊的虚影。只有他自己，以及这片无边无际的金属森林。
“刚才那是……”他摸了摸胸口，冰心佩已经恢复了平静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但体内断裂的肋骨已经愈合，混沌真元也恢复了七八成——这显然不是幻觉。
“冰月仙尊……苏师姐的玉佩里，怎么会有这种存在的印记？”
秦夜想不明白，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。
他必须通过金之绝地，找到通往下一关的入口。
迈步踏入金属森林。
“唰唰唰——”
周围的金属树木突然活了！无数刀片状的叶片脱离枝干，如暴雨般射向秦夜！
秦夜挥剑格挡，归墟剑与金属叶片碰撞，发出密集的叮当声。这些叶片极其锋利，每一片都堪比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，而且无穷无尽。
“不能这样耗下去。”
秦夜一边抵挡，一边观察森林的规律。
很快，他发现了——这些金属树木的攻击，并非完全随机。它们似乎是按照某种阵法排列，攻击的时机、角度、密度，都有迹可循。
“金系阵法？”
秦夜心中一动，回忆起《混沌衍天诀》中关于五行的记载。
金，主杀伐，主锋锐，主肃杀。
但金也主……秩序。
这些金属树木的攻击看似狂暴，实则遵循着严格的秩序。只要找到秩序的核心，就能破阵。
秦夜闭上眼，不再用眼睛看，而是用神识去“听”。
听金属叶片破空的声音，听树木移动的轨迹，听整个森林的“呼吸”。
十息、二十息、三十息……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他身形一闪，避开漫天叶片，冲向森林深处的一棵不起眼的银色小树。
那棵树只有一人高，通体银白，叶片是罕见的圆形，不像其他树木那样锋利。但它周围十丈内，没有一片金属叶片敢靠近。
秦夜冲到银树前，归墟剑直刺树心。
“铛！”
剑尖刺中树心的瞬间，整片金属森林突然静止了。
所有的叶片停在半空，所有的树木停止移动，连风都停了。
银树缓缓裂开，露出一颗拳头大小、金光灿灿的珠子。
“金灵珠？”
秦夜伸手去拿。
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珠子的瞬间，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，将他吞没！
---
这一次，不是心魔幻境。
而是一个……记忆碎片。
秦夜“看”到，自己站在一座巍峨的宫殿中，宫殿通体由白玉砌成，穹顶镶嵌着无数星辰宝石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。
他低头，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华贵的金色长袍，袍上绣着日月星辰、山川河流。手中握着一柄权杖，杖首镶嵌着一颗灰白色的珠子——正是【噬天】骨片，但比现在的大得多，也完整得多。
“陛下，九域叛乱已平，叛逆尽数伏诛。”一个身穿银色铠甲、单膝跪地的将军禀报道。
陛下？
秦夜愣住了。他“看”到“自己”缓缓转身，权杖轻点地面，声音威严如天：
“传朕旨意：叛逆者，神魂永镇天罡塔，肉身炼为天兵，生生世世，守护此界。”
“遵旨！”
将军退下。
“自己”走到宫殿的露台边，俯瞰下方云海。
云海中，九座巨大的金色巨塔缓缓升起，塔身刻满符文，散发着镇压天地的威压。
正是九域天罡塔。
而塔中镇压的，是九尊……魔神？
不，不是魔神。
秦夜“看”清了，那九尊被金色锁链捆缚、发出不甘咆哮的身影，赫然是……九个与他相貌有七分相似的人！
他们有的浑身烈焰，有的缠绕黑水，有的背生木翼，有的身覆岩甲……
“九大分身……叛乱……”
一段不属于秦夜的记忆，涌入脑海。
他是混沌道尊，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混沌之道的修行者，也是这方世界的……创造者之一。
他创造世界后，将自身混沌之力分裂，化作九大分身，分别执掌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风、雷、光、暗九大法则，共同管理世界。
但不知何时起，九大分身生出异心，不愿再受本体制约。他们联手叛乱，想要夺取混沌本源，成为新的世界之主。
那一战，打了三千年。
最终，混沌道尊以重伤为代价，将九大分身镇压于天罡塔中，并以自身精血设下封印，令他们永世不得脱困。
而他自己，也因伤势过重，最终坐化于混沌虚空。
临死前，他将最后的混沌本源，封印在自己的本命之骨——【噬天】骨片中，投入轮回，等待重生之机。
记忆到此中断。
秦夜重新“回到”金属森林，手中握着那颗金灵珠。
珠子里，隐约能看到一个被金色锁链捆缚的身影，正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。
那是……金之分身？
“原来……我就是混沌道尊的转世？”
秦夜喃喃自语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。
难怪他能轻易修炼混沌之道。
难怪【噬天】骨片认他为主。
难怪幽冥教要杀他——因为幽冥教主，很可能就是九大分身之一的转世，或者是他们的追随者！
“所以，我的使命……是加固封印，防止分身逃脱？”
秦夜握紧金灵珠，珠中的金之分身发出无声的咆哮，震得他手臂发麻。
但就在这时，另一个念头，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：
“如果……我选择释放他们呢？”
九大分身，每一个都曾经是执掌一方法则的巅峰存在。若能将他们重新吸收、融合，那他的混沌之道，将达到何等高度？
或许……能超越前世的混沌道尊，真正达到“混沌归一”的境界？
这个念头，如魔鬼的低语，在秦夜心中生根、发芽。
“不。”
秦夜猛地摇头，将金灵珠收入储物戒。
“我就是我，不是混沌道尊，也不是任何人的转世。我的道，我自己走。”
他转身，朝森林深处走去。
金之绝地的尽头，是一扇巨大的金色光门。
秦夜正要踏入，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：
“秦夜。”
他回头，看到苏慕晴正站在不远处，眼中含泪。
“师姐？你怎么……”
“秦夜，别去。”苏慕晴哽咽道，“天罡塔是个陷阱，你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。跟我走，我们离开这里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……”
秦夜看着她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。
是啊，如果现在放弃，跟师姐远走高飞，或许……真的能避开这一切。
不用再背负什么使命，不用再面对什么宿命。
只需要握住这只手。
秦夜伸出手，但在即将触碰到苏慕晴的瞬间，停住了。
“师姐，”他轻声道，“如果我现在走了，那我就不再是秦夜了。”
苏慕晴的身影开始扭曲、模糊。
“你果然……还是放不下。”她的声音变得幽怨，“那就……别怪我了。”
“苏慕晴”的脸突然变得狰狞，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雾，扑向秦夜！
秦夜早有防备，归墟剑斩出，混沌剑气将黑雾劈散。
“幽冥教的幻术……果然无孔不入。”
他不再犹豫，一步踏入金色光门。
身后，黑雾重新凝聚，化作幽冥教主的模样。
“有趣。”幽冥教主轻笑，“居然能识破我的‘情劫幻象’……秦夜，你越来越让我期待了。”
他转身，消失在金属森林中。
而秦夜，已经来到了第四层的第二关——
木之绝地。
眼前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。
参天古木，缠绕的藤蔓，食人的妖花……
以及，隐藏在暗处的，更多幽冥教徒。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：CC读书(m.ccdushu.com)我有一剑荡九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