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摘下的西瓜分给邻里时,林野特意挑了几个纹路最清晰的——李大叔家两个,给总送腌菜的张奶奶留了个小的,连爱闹的鸣人都分到了半个,剩下的小半筐,便都是些熟透的碎瓤和带点青边的瓜皮,正好用来做西瓜酱。
林野抱着竹篮站在灶台边,看着佐助把晒得金黄的黄豆倒进陶盆里。那些黄豆是前阵子特意挑的,颗颗饱满,晒得干透,抓一把在手里摇晃,能听到清脆的“哗啦啦”声,像串小铃铛。“先把瓜瓤挖出来,籽要挑干净,不然酱里会发苦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拿起小勺往瓷盆里舀瓜瓤,红得透亮的瓜肉带着清甜的汁水,顺着指尖往下滴,在手腕上洇出点点红痕,像抹了层淡胭脂。
佐助应了声,也拿起一把小勺,学着他的样子挑瓜籽。他平日里握惯了苦无和画笔的手,此刻捏着小小的木勺,显得有些笨拙,偶尔用力过猛,把瓜肉溅到脸颊上,引得林野“噗嗤”笑出声来。
“笑什么?”佐助抬手去抹,反倒把红瓤蹭得更匀了,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耳根,活像只偷喝了酒糟的花脸猫。林野强忍着笑,递过一块浸过凉水的帕子,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脸颊时,两人都顿了顿——他的皮肤带着夏日的微热,混着瓜瓤的清凉,像刚从井里捞上来的西瓜,凉丝丝又带着点暖。空气里飘着西瓜的甜香,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,让灶间的热气都仿佛变得粘稠了些。
“没什么,”林野别过脸,假装去看盆里的瓜籽,“就是觉得……你这样挺少见的。”
佐助没接话,只是低头用帕子慢慢擦着脸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灶台上的铁锅还温着,早上熬粥剩下的米香混着瓜瓤的甜,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,像谁在空气里撒了把糖。
处理好的瓜瓤要和黄豆拌在一起。林野舀了几勺粗盐撒进去,佐助便拿起木铲翻拌,红的瓜肉、黄的豆粒、白的盐粒在陶盆里翻滚,渐渐融成一团,甜香里透出点咸,像把整个夏天的味道都揉在了一起。“要拌得匀些,不然有的地方会坏。”林野凑过去看,鼻尖几乎要碰到陶盆边缘,“我妈说,盐是酱的骨头,少了不行,多了也不行。”
“嗯。”佐助的声音就在耳边,带着点瓮声瓮气的,林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颈侧,像羽毛轻轻扫过,引得他脖颈一阵发麻,连忙往后退了半步,假装去拿陶罐。
装酱的陶罐是去年腌柿子用的,洗得干干净净,内壁还留着淡淡的蜜香。佐助把拌好的瓜瓤黄豆舀进去,木铲碰撞陶罐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像在给这罐新酱敲着节拍。装满后,林野拿来油纸和麻绳,仔细地把罐口封好,一层油纸不够,又加了两层,最后用麻绳勒得紧紧的,像给秘密上了把锁。“这样就不会进潮气了。”他拍了拍手上的灰,眼里满是期待。
按照母亲说的老法子,这罐酱得埋进院角的土里,借着地温慢慢发酵。佐助扛着铁锹走到院角的老槐树下,这里的泥土松软,又背阴,最适合藏东西。他挖了个半人深的坑,林野捧着陶罐小心翼翼地放进去,看着罐口与地面齐平,才松了口气。“得埋深点,不然下雨会进水。”
佐助挥着铁锹往坑里填土,泥土落在陶罐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像在给它盖被子。填到与地面齐平时,他又用脚把土踩实,直到地面看不出任何痕迹,才直起身擦了擦汗。林野从屋里拿来块小木牌,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“瓜酱在此”,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,眼睛画得一大一小,憨态可掬。“插在这里,免得忘了地方。”
他蹲下身,把木牌插进土里,正好在老槐树的根须旁边。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木牌上,笑脸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,连歪歪扭扭的笔画都显得活泼起来。“要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开封呢。”林野托着下巴,数着手指算日子,“到时候正好是秋分,天凉了,配粥吃肯定香。”
佐助看着他认真的样子,嘴角忍不住勾了勾:“到时候开封,先给卡卡西老师送点?”他想起卡卡西总爱躲在树后看《亲热天堂》,每次训练结束,都要捧着书啃半天,若是给他送罐新酱,说不定能换他多教两招忍术。
林野被逗笑了:“他大概更想知道哪里能买到最新刊吧。”话虽这么说,心里却记下了——卡卡西老师虽然总爱摸鱼,但教他们时从不含糊,是该好好谢谢他。
正说着,院门外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紧接着就是鸣人的大嗓门:“佐助!林野!你们看我摘了什么好东西!”话音未落,他已经抱着个黄澄澄的大柚子闯了进来,柚子比他的脑袋还大,压得他脖子都歪了。
他身后跟着小樱,手里捧着一小束野雏菊,蓝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,看着清新又温柔。“鸣人慢点,别摔了!”小樱嗔怪着,目光落在院角的土堆上,好奇地问,“你们在藏什么宝贝?”
林野笑着把做西瓜酱的事说了,还特意指了指那块小木牌:“要等四十九天才能吃呢,到时候请你们来喝粥。”
鸣人立刻拍着胸脯,柚子差点掉在地上:“等熟了,我要吃三大碗!不,五大碗!”他舔了舔嘴唇,仿佛已经闻到了酱的香味,“最好再配着烤肉吃,肯定绝了!”
小樱被他逗笑了,把手里的野雏菊插进窗台上的空瓶里——那是上次装蔷薇花的瓶子,洗干净了还能用。“我妈妈说,雏菊晒干了泡茶能安神呢,给你们放着吧,训练累了可以喝点。”她摆好瓶子,又细心地擦掉窗台上的灰尘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。
夕阳渐渐西沉,金色的光落在陶罐上方的小木牌上,把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照得暖融融的。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,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在给这罐埋在土里的期待扇风。佐助靠在槐树干上,看着林野和小樱说笑,看着鸣人抱着柚子在院子里转圈,突然觉得,这埋在土里的不只是西瓜酱,还有些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东西——是分享的甜,是等待的盼,是身边这些人的笑脸,正借着地温,在时光里悄悄发酵呢。
林野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,转过头冲他笑了笑,阳光落在他的嘴角,像抹了层蜜。“等酱好了,我们就在这槐树下吃粥吧?”他指着树荫下的石桌,“搬个小炉子来,煮得热热的,肯定舒服。”
“好。”佐助点头,心里已经开始想象那个画面——秋高气爽的日子,石桌上摆着白粥和酱菜,槐树叶落在粥碗里,大家笑着闹着,像这罐正在发酵的西瓜酱,稠稠的,甜甜的,满是生活的滋味。
夜幕降临时,鸣人和小樱才告辞离开,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。林野蹲在土堆前,轻轻摸了摸那块小木牌,像是在跟罐子里的酱说悄悄话。佐助站在他身后,看着他的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自己脚边,像两条缠绕的藤蔓。
“走吧,该练晚功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“嗯。”林野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,和他并肩往训练场走去。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把影子叠在一起,像从未分开过。
林野知道,这罐埋在槐树下的西瓜酱,会像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样,在时光里慢慢沉淀,变得越来越醇厚。而身边的这个人,会陪着他一起等,等四十九天后的开封,等秋分时的粥香,等往后一个又一个被生活的甜填满的日子。这样的等待,一点都不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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