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的风卷着落叶，青石镇的主街却比往日更热闹。从联心桥到西拓路接口，新铺的石板路连成一条长街，两侧的铺子一家挨着一家——联艺坊的石雕、张婶的点心铺、王铁匠的铁器行、波斯香料铺、京城绸缎庄，幌子在风里招展，像串起的彩绸，把各村的物产、各地的货物都串在了一起。
“这长街可比以前的联市气派多了！”柳家村的李老汉推着竹编车，在街面上慢慢走，车斗里的蝈蝈笼、竹篮引得路人驻足。他往张婶的铺子前一站，笑着喊：“张婶，换两盒墨香糕，我用竹篮抵账！”张婶从铺里探出头：“成！你的竹篮结实，抵三盒都值！”
长街中间的空地上，搭了个戏台，周先生正带着学生们演新排的戏，讲的是商队去京城的故事。“老陈过雪山，风像刀子刮……”学生们唱得字正腔圆，台下的村民和客商看得入迷，掌声此起彼伏。张屠户家的小子扮成商队伙计，举着个假的灵珠种面袋，逗得众人直笑。
凌恒在长街尽头的账房里忙得不可开交，各地的订单堆成小山。“波斯商队订三十件骆驼纹石雕，”他边记边念，“京城绸缎庄要两百盒灵珠种糕，府城货商要五十把银边弯刀……”墨渊走进来，他指着账本：“这长街开了半月，生意比以前的联市翻了三倍，照这势头，年底能给各村多分两成红利。”
刘石的石雕铺前，摆着刚刻好的“长街盛景”石雕，上面刻着长街的热闹景象：挑担的货郎、唱戏的台子、往来的客商，连灵脉溪的流水都刻得栩栩如生。“这石雕要送进府衙，”刘石对围观的人说，“让知府大人也瞧瞧咱青石镇长街的气派。”
王铁匠的铁器行里，来了个西域的牧民，正拿着把弯刀比划，用生硬的汉话说：“这刀，好！割草、宰羊，都好用！”王铁匠笑着递过刀鞘：“配个皮鞘，挂在马上，威风！”牧民付了钱，高兴地扛着刀走了，腰间的银饰叮当作响。
晌午，长街的“百味宴”开席了，商户们把自家的吃食摆出来，拼成长长的一桌——灵珠种面馒头、波斯蜜饯、京城酱肉、靠山屯的野果，香气漫了半条街。“这叫‘长街共食’，”张婶给大家分碗筷，“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乡人，坐在一起就是一家人，吃的都是长街的福气。”
李郎中的药铺在长街的拐角，铺子里不仅有草药，还有从西域来的药膏、京城的药丸。一个从府城来的客商头疼，李郎中给他贴了片草药，又递过杯灵珠种花茶：“喝了就舒坦，这茶比城里的龙井还养人。”客商喝完果然精神不少，当场买了十包带走。
下午，长街的“换货节”开始了，商户和村民们互相交换货物，不用银钱，全凭心意。李婆婆用竹编换了块石桥村的蓝印花布，王婶用染布换了靠山屯的木雕，连西域商人都用香料换了灵珠种面，笑得合不拢嘴。“这才是咱联村的老规矩，”墨渊看着热闹的场面，对凌恒说，“买卖做再大，这情分不能丢。”
孩子们在长街上玩“货郎”游戏，用石子当铜钱，用树叶当糕点，跑来跑去忙得满头大汗。一个孩子拿着片“灵珠种叶”，换了块“波斯石子”，举着石子跑向戏台，想让台上的人看看他的“宝贝”。
夕阳西下时，长街的灯笼一盏盏亮起，橘红色的光映在石板上，像铺了层金子。商户们收拾着摊位，互相道别，约定明天早点来。“今天收摊早，去我铺里喝杯茶？”张婶对李老汉说，李老汉笑着应下：“成，再给我讲讲你新做的桂花糕。”
往回走时，暮色里的长街安静下来，只有风吹过幌子的声音。王铁匠锁上铁器行的门，扛着工具箱，哼着：“长街长，福运长，商户旺，日子强……”路生在他怀里，手里攥着块从西域商人那换的小玛瑙，在灯笼下闪着光。
夜色降临时，长街的戏台上还亮着盏灯，周先生在收拾戏服，学生们帮着搬道具。墨渊站在街中间，望着两侧的铺子和远处的西拓路，心里明白，这长街不只是条买卖街，是青石镇和联村的脸面，是把日子过成了盼头的样子。往后，这条街会迎来更多的人、更多的故事，把青石镇的名字，刻在更长远的岁月里，踏实又响亮。
他摸了摸长街的石板，冰凉的石面下，是涌动的热气。这长街长的不只是路，是联村人的眼界和日子的奔头，就像这石板路，一块接着一块，铺向看得见的远方，也铺向心里的向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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