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的雨丝斜斜地织在长街上,石雕坊的屋檐下挂着排新刻的石坯,上面的纹样格外新奇——波斯的卷草纹缠着灵珠种的藤蔓,西域的骆驼驮着青石镇的粮袋,雪山的轮廓里藏着联心桥的剪影。这是刘石带着徒弟们赶制的“融纹”石雕,要按新契的要求,在下月送抵波斯。
“这纹得刻三层,”刘石拿着錾子在石坯上示范,“底层是卷草,中层是灵珠种,顶层点银,在灯光下看才会有层次感。”徒弟石头凑得最近,手里的小錾子跟着师傅的节奏动,石屑落在他的布鞋上,像撒了把碎星。
王铁匠的铁器铺里,银匠正帮忙给马镫镶宝石。红玛瑙被嵌在卷草纹的凹槽里,锤击的轻响“叮叮当当”,和石雕坊的凿石声混在一起,像支特别的曲子。“波斯人喜欢亮闪闪的物件,”王铁匠用细锉打磨边缘,“这马镫送过去,保准让他们的骑兵眼馋。”路生趴在旁边的木桌上,用碎银片拼着融纹的图案,小手捏着银片,半天不肯放下。
张婶的点心坊也添了新花样,灵珠种面里掺了波斯的椰枣泥,捏成骆驼的形状,再用巧克力画出卷草纹。“你看这骆驼的驼峰,”她举着刚做好的点心给妇女们看,“得捏得圆滚滚的,才像西域的样子。”一个年轻媳妇咬了口,眼睛亮起来:“甜里带点香,比单放蜂蜜还好吃!”
周先生在新知堂里教大家认波斯纹样,黑板上画着卷草、莲花、骆驼,旁边标着对应的汉文名字。“做生意得懂对方的喜好,”他指着卷草纹,“这在波斯代表吉祥,就像咱的灵珠种代表丰收。”学生们在本子上画着,张屠户家的小子把卷草纹画成了灵珠种的藤蔓,引得先生笑:“融得好,这才是真的‘融纹’。”
晌午,波斯使者来查看进度,站在石雕坊前,看着那些半成的融纹石雕,忍不住伸手去摸。“这骆驼的鬃毛,”他指着石坯,“比波斯地毯上的还生动。”刘石笑着递过錾子:“大人要是有兴趣,不妨试试?”使者还真接过錾子,在石坯上敲了一下,虽力道不稳,却引得众人鼓掌。
凌恒拿着新算的成本账来找墨渊,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:“融纹石雕的工时比普通的多两成,加了宝石的马镫成本涨三成,但按新契的定价,利润能再提一成。”他指着账本上的数字,“下个月第一批货发出去,就能回本。”
李郎中的药铺里,多了些波斯药材,他正和来帮忙的西域商人研究配伍。“这波斯的没药,配着咱的当归,活血效果更好,”李郎中在纸上写着药方,“等商队出发,带些成品药过去,说不定能打开西域的药市。”
下午,孩子们在长街上玩“融纹”游戏,用彩色的石子拼图案,波斯的莲花里嵌着灵珠种,雪山下躺着联心桥,玩得不亦乐乎。波斯使者路过时,被一个小姑娘的“作品”吸引,那石子拼的骆驼背上,驮着个小小的竹编篮,正是李婆婆的手艺。“真好,”使者笑着说,“就像你们的镇子,把大家的好都装在了一起。”
夕阳西下时,石雕坊的融纹石雕初见雏形,在暮色里透着青灰色的光;点心坊的骆驼点心摆了满满一屉,甜香漫过石板路;铁器铺的马镫挂在墙上,玛瑙在余晖里闪着红光。刘石放下錾子,看着徒弟们收拾工具,说:“明天开始刻细节,争取提前三天完工,给商队留足赶路的时间。”
往回走时,雨后的长街泛着湿光,融纹的图案仿佛印在了石板上。王铁匠锁上铁器铺的门,扛着镶好宝石的马镫样品,哼着:“融纹样,融心肠,青石艺,远名扬……”路生在他怀里,手里攥着块刻了半朵莲花的石片,是刘石师傅给的。
夜色降临时,石雕坊的灯还亮着,刘石在修改融纹的图纸,想让雪山的线条更柔和些。墨渊站在长街中间,望着两侧亮着灯的铺子,心里明白,这融纹不只是图案的结合,是青石镇和西域的心意融在了一起,是手艺跨越山海的对话。往后,会有更多这样的融纹,出现在波斯的王宫、京城的王府,把不同地方的美好,都织进青石镇的故事里,温暖又绵长。
他摸了摸长街的石板,雨后的石面带着潮气,却让人心里踏实。这融纹融的是智慧,是包容,就像这青石镇,把各地的好都接了进来,也把自己的好送了出去,日子才能像这纹样一样,丰富又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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