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水还挂在灵珠种的叶片上时，波斯商队的使者已站在长街尽头。为首的男子穿着镶金的长袍，腰间佩着弯刀，望着“青石镇”的木牌，眼神里藏着审视——他是哈默先生派来的，带着一纸合作契书。
墨渊迎上去时，对方递过一卷羊皮纸，上面用波斯文和汉文写着条款：每月供应五十件石雕、两百斤灵珠种糕点，由波斯商队包销，利润分润按三成算。“哈默先生说，”使者的汉话带着口音，“贵镇的手艺，波斯贵族很喜欢，但他们要更精致的纹样，比如……把雪山和灵珠种画在一起。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，瞬间飞遍全镇。刘石拿着契书在石雕坊里转圈，铁锤在石坯上敲出兴奋的节奏：“雪山灵珠？这纹样新鲜！我这就画稿子，保证让波斯人挑不出错！”徒弟们围着看，手里的刻刀在石屑中跃跃欲试。
张婶的点心铺炸开了锅，妇女们正把新磨的灵珠种粉过筛，筛子摇得像风中的蝶。“两百斤？咱加把劲，再添两口灶，保准供得上！”张婶拍着围裙，往面盆里撒糖时手都在抖——三成利润够给铺子换个新瓦顶了。
王铁匠的铁器铺里，红热的铁块在砧上翻滚。他要给波斯商队打一批镶银的马具，铁条在他手里弯出流畅的弧度，徒弟们往模具里倒银水，蒸汽裹着金属的腥甜弥漫开来。“得赶在月底前出样品，”他抡着锤，火星溅在墙上，“让他们瞧瞧，咱的铁活比波斯弯刀还亮。”
周先生在新知堂里教孩子们写波斯文的“契约”二字，笔尖在纸上划过，留下墨香。“这字念‘新契’，”他指着羊皮纸，“意思是新的约定。往后你们去波斯，就能看懂他们的招牌了。”张屠户家的小子举着毛笔，把“契”字写得歪歪扭扭，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。
午后，墨渊带着刘石画的纹样稿去找使者。稿纸上，雪山巍峨，灵珠种的藤蔓顺着岩石攀援，山顶的积雪里藏着颗半露的灵珠，像埋在冰里的星。使者看了眼睛发亮，掏出印章盖在契书上，红泥在羊皮纸上洇开，像朵绽放的花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墨渊伸出手，使者握住时，两人的手都带着茧子——一个是握锤磨出的，一个是握刀练的。阳光落在契书上，把汉文和波斯文的字迹照得透亮，像给这桩新约定镀了层金。
消息传到西拓路时，正赶上商队卸货。老陈指挥着把波斯来的香料搬进仓库，听见动静，直起腰笑：“往后咱的货能顺着他们的商路走得更远了！”他拍着身边的骆驼，“这家伙也能歇口气，不用翻雪山了。”骆驼打了个响鼻，像是在应和。
傍晚的长街，石雕坊的灯亮到深夜，刘石的刻刀在石料上游走，雪山的轮廓渐渐清晰；点心铺的烟囱冒着白烟，灵珠种的甜香飘出二里地；王铁匠的铺子传出淬火的嘶鸣，银白的马具在火光中闪着冷光。
墨渊站在路口，望着这些亮着灯的窗口，手里的契书还带着羊皮的温热。这新契不只是生意，是青石镇的手艺跨过雪山的证明。他仿佛看见，不久后，波斯贵族捧着灵珠种糕点，摩挲着雪山石雕，嘴里说着陌生的语言，眼里却映着和这里一样的惊喜。
夜风起来时，周先生带着学生们在长街贴新写的字幅，上面是波斯文的“欢迎”。孩子们踮着脚，把字幅贴在最显眼的牌坊上，红底黑字在灯笼下格外精神。
“往后啊，”墨渊对身边的路生说，“你就能听见波斯话了。”路生眨巴着眼睛，手里攥着使者给的蜜饯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，像这刚刚开始的新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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