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的暖风吹化了长街的残雪,石板缝里钻出嫩绿的草芽,西拓路尽头的货场又热闹起来——年后第一队商队要出发了,车身上的“青石镇”旗号被风扯得笔直,灵珠种面、新刻的“春意图”石雕、镶银的铁器堆得满满当当,连骆驼背上都驮着张婶新做的防潮点心。
墨渊站在货场门口,给老陈递过新的路线图。“这趟去西域,哈默先生说要带咱的石雕去波斯王宫,”他指着图上的红圈,“过了雪山那片,记得找当地向导,别绕了远路。”老陈接过图,往怀里揣时带出个布包,里面是李郎中给的抗寒药:“放心,啥都备着呢,保证把青石镇的名,再往西边传传。”
刘石带着徒弟们给商队的马车装石雕,“春意图”上的桃花刻得薄如蝉翼,风一吹像要飘落。“这石雕得垫三层棉絮,”他仔细叮嘱,“到了波斯,得让他们瞧瞧咱的手艺有多细。”徒弟们往车斗里塞稻草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春天。
王铁匠的铁器行前,新打的马镫闪着寒光,上面錾着灵珠种花纹。“这镫子加了西域的铁矿砂,”他给商队的马换镫子,“踩上去不打滑,翻雪山更稳当。”路生蹲在旁边,给骆驼的蹄子裹麻布,小手笨笨的,却裹得格外认真,像是在给远行者系鞋带。
张婶的点心铺里,妇女们正把防潮点心装箱,每盒里都塞着张纸条,是周先生写的波斯语说明:“灵珠种糕,甜而不腻,可存三月。”“这是给波斯人看的,”张婶笑着说,“让他们知道咱的点心不光好吃,还透着学问。”
晌午,商队出发的时辰到了。长街两侧站满了送行的人,孩子们举着自己做的小旗子,上面画着骆驼和灵珠种。墨渊举起酒碗,往地上洒了半碗:“敬路神,保平安!”老陈一饮而尽,将碗摔在地上,“走喽!”鞭子甩响,马车轱辘碾过融雪的石板,溅起细碎的水花。
商队慢慢远去,驼铃“叮铃”声顺着风飘回来,像在说“再见”。李婆婆站在竹编摊前,望着商队的影子,对身边的丫头说:“等他们回来,咱的新竹篮就能跟着去波斯了。”丫头点点头,手里的竹篾又编好了一圈。
凌恒在账房里更新商队的物资清单,笔尖划过纸页,写下“灵珠种面五千斤、石雕三十件、铁器百件”,末尾加了句“盼归期:麦收前”。他对着窗外的西拓路笑了笑,这路啊,就像日子,走了一程又一程,总在往前伸。
周先生的新知堂里,学生们在学新的波斯语单词,黑板上写着“春天”“旅途”“平安”。“等商队回来,”周先生说,“你们就能用这些词跟哈默先生的人聊天了。”张屠户家的小子举着课本,念得字正腔圆,仿佛已经站在了波斯的集市上。
下午,货场的空地上,刘石带着人丈量地基——要在这里盖座新的石雕坊,比原来的大两倍,能同时容下十个石匠雕刻。“等老陈他们从波斯带回新样式,”刘石用石灰画着线,“咱就在这新坊里琢磨,保证雕出来的物件比王宫的还气派。”
李郎中背着药箱去各村巡诊,路过灵脉溪时,看见妇女们在洗新染的布料,淡绿色的布在水里展开,像刚抽芽的草。“开春了,”他笑着说,“染点新色,配着新日子,正好。”
孩子们在货场旁玩“商队游戏”,用木棍当骆驼,用泥巴做石雕,嘴里喊着“去波斯喽”,跑着跑着,就把脚印印在了新的地基线上。
夕阳西下时,西拓路的车辙印被暮色染成了金红,像条通往天边的彩带。墨渊站在货场门口,望着商队消失的方向,心里明白,这续途不只是商队再次出发,是青石镇的路没有尽头,是联村人的日子永远有新的方向。往后,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清晨,商队载着希望出发,又带着收获归来,把青石镇的故事,续写在更远的土地上。
往回走时,晚风带着草芽的清香,长街的灯笼亮了,映着石板上的水洼,像撒了满地的星星。王铁匠扛着给新石雕坊打的铁砧,哼着:“路漫漫,行不止,新程启,更可期……”路生在他怀里,手里攥着块从商队马车上掉下来的灵珠种面碎屑,甜丝丝的,像含着整个春天的盼头。
夜色降临时,货场的地基上还亮着盏灯,刘石的徒弟们在收拾工具,明天一早,这里就要破土动工。墨渊知道,这续途续的是念想,是劲头,是青石镇永远向着远方的那股子劲,就像这西拓路,只要有人走,就永远不会到尽头。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:CC读书(m.ccdushu.com)丹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