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午后,慈宁宫内暖意融融。
雕梁画栋间垂着轻纱,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檀香和时令瓜果的甜香。
一场非正式却意义非凡的小宴正在此间进行。
太后端坐主位,身着明黄色常服,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只簪了几支素雅的玉簪,虽年逾五旬,却保养得宜,眉宇间既有上位者的雍容,又透着几分历经世事的通透与慈和。
她左手边坐着林太傅,右手边的位置则留给了今日的主角——祁玄戈与林逐欢。
菜肴精致,多是些易克化的温补之物。
太后目光扫过席面,最终落在一碟晶莹剔透的虾仁水晶饺上,她亲自执起玉箸,夹起一个,稳稳地放到了林逐欢面前的小碟里。
“逐欢,哀家记得你爱吃这个,尝尝御膳房的手艺可还合口?”太后声音温和,带着长辈特有的亲昵。
林逐欢受宠若惊,连忙起身行礼:“谢太后娘娘厚爱!您记挂孙儿,孙儿惶恐。”
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乖巧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祁玄戈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想替他接,又克制住了。
“快坐下,自家人,不必拘礼。”太后含笑示意他坐下,目光又转向祁玄戈。
这位年轻的威远侯,一身深青色常服,身姿笔挺如松,即便在太后面前,那份属于武将的冷硬肃杀之气也未完全敛去,只是比平日多了几分恭谨。
“玄戈,”太后唤道,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上了些许语重心长,“你是武将出身,性子刚直,杀伐决断惯了。这于国于军,是柱石之才。但……”
她顿了顿,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逐欢,“但于内帷,于身边人,尤其是对逐欢,可得多些耐心,多些包容。他心思灵透,却也最是跳脱,有时难免思虑不周,莽撞行事。往后,你是他最亲近的人,得多担待,多护着他些。”
这番话,与其说是叮嘱,不如说是托付。
将林逐欢的“莽撞”与“跳脱”点明,更将“护着他”的责任,清晰地落在了祁玄戈肩上。
祁玄戈立刻起身,动作干脆利落,抱拳躬身,声音沉稳而郑重:“太后娘娘教诲,臣谨记于心。臣……省得。”
“省得”二字,他咬得格外清晰,仿佛在做一个无声却重于泰山的承诺。他低垂的视线飞快地掠过身旁的林逐欢,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。
太后满意地点点头,随即又看向林太傅,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:“太傅啊,你瞧瞧这两个孩子。”
她伸手指了指并肩而坐的祁玄戈和林逐欢,“一个沉稳如山,一个灵动似水。并肩站在一处,哀家瞧着,倒比哀家那几个规行矩步的皇子皇孙们,还要登对顺眼几分。这缘分啊,真是妙不可言。”
林太傅捻着胡须,闻言看向自己儿子和祁玄戈。
林逐欢正低头小口吃着水晶饺,耳根却悄悄红了;祁玄戈虽面无表情,但挺直的脊背和微微抿紧的唇角,都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看着他们,林太傅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欣慰,有释然,最终化为一声轻叹,也笑了起来:“太后娘娘说的是。孩子们……自有孩子们的缘法。能得太后如此青眼,是他们的福分。”
席间的气氛因太后这句“比皇子登对”的调侃而轻松了许多。
林逐欢悄悄在桌下用脚尖碰了碰祁玄戈的靴子,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,但祁玄戈紧绷的下颌线却悄然柔和了几分。
太后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,笑意更深,话锋一转,直指核心:“哀家听说,你们要在镜湖花船上办典礼?是个好主意,别致又清净。可缺什么?人手?器物?尽管跟哀家说,宫里的东西,总归比外头齐全些。” 她看向林逐欢,眼神里带着鼓励和支持。
林逐欢放下筷子,眼睛亮晶晶的:“谢太后!眼下诸事有秦武和内务府操持,又有江南水寨的兄弟们帮忙,还算顺遂。若真有短缺,孙儿定不跟您客气!”
他答得乖巧,却又带着点小狐狸般的机灵劲儿,惹得太后又是一阵笑。
这场赐宴,没有繁复的礼仪,没有刻意的训导。太后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举动,都如同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。
她以长辈的慈爱和当朝太后的身份,不仅给予了林逐欢偏爱,更给予了祁玄戈信任和嘱托,最后那句“比皇子登对”的感慨,更是将对他们这份情谊的认可与祝福,推到了极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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