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冲与燕青出了琼林殿,扑面而来的不是深秋的夜风,而是滚滚热浪、刺鼻的硝烟味和弥漫的焦糊气息。东南方向的天空已被映成一片暗红,浓烟如巨龙般翻滚升腾,熊熊火光中夹杂着建筑物倒塌的轰隆巨响和远远传来的、越来越响的哭喊、尖叫、奔跑声。皇城,这座天下最核心、最森严的所在,此刻已乱成了一锅粥。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奔跑的内侍宫女,一队队盔甲歪斜的禁军呼喝着往来奔突,却方向不一,指挥混乱。
“好大的手笔!”燕青护在林冲身侧,扫视着四周混乱的人群,低声道,“听动静,像是火药库被点了,还连着烧了附近的官署库房!”
林冲面色沉静,脚下步伐却丝毫未停,向着与御驾撤离方向相反的、皇城西北角疾行。:“若不弄出这般动静,如何能让那昏君和奸佞自顾不暇?走!”
两人身形如电,在混乱的人群和建筑阴影中快速穿行。燕青对皇宫路径似乎极为熟悉,专挑僻静小道,避开主要通道上那些无头苍蝇般的禁军。偶尔遇到零星的巡逻队或内侍,林冲与燕青或隐匿,或迅疾出手将其击昏,绝不停留。他们必须在全城戒严、宫门彻底落锁之前,冲出这龙潭虎穴!
“哥哥,这边!”燕青引着林冲,拐入一条满是落叶的僻静宫巷,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大的宫墙。这里已是皇城边缘,守卫相对稀疏。
就在这时,前方巷口忽然转出一队约莫十人的禁军,手持刀枪,看样子是奉命前往增援东南火场的巡逻队。双方骤然照面,俱是一愣。
“什么人?!站住!”为首的队正见林冲、燕青衣饰不凡,又形迹可疑,顿时厉声喝问,同时举起了手中长枪。其余军士也纷纷挺起兵刃。
燕青,身形微动,便要上前。林冲却抬手止住了他。
林冲踏前一步,沉声喝道:“混账!我乃北平郡王、检校太尉林冲!奉陛下密旨,出宫查探火情,捉拿纵火奸细!尔等还不速速让开,延误了军机,尔等担当得起吗?!”
那队正和众军士被这气势所慑,又听到“北平郡王”、“奉旨”等字眼,顿时迟疑起来。林冲威名赫赫,他们自是听过,再看其气度,确非寻常人物。可……深夜在此,又无旨意勘合……
就在他们犹豫的刹那,林冲已冷哼一声:“燕青,记下他们的番号!若误了大事,回头再行处置!” 说罢,竟不再理会他们,昂首阔步,径直向宫墙走去,仿佛面前不是刀枪,而是空气。
燕青会意,冷眼扫过那队正腰间令牌,低喝:“滚开!”
那队正被林冲的气势完全镇住,又见其“有恃无恐”,心中惊疑不定,竟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了一条路。其余军士见头领如此,也纷纷收枪退后。
林冲与燕青就这样,在十余名禁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从容不迫地走到宫墙之下。此处宫墙高达三丈,墙面光滑,寻常人绝难攀越。
只见燕青从怀中掏出一物,形如飞爪,后系坚韧的黑色丝索。他手腕一抖,飞爪“嗖”地一声激射而上,牢牢扣住了墙头垛口。他试了试力道,对林冲一点头:“哥哥,上!”
林冲也不多言,抓住丝索,手足并用,迅若猿猴,几个起落便已攀上墙头。燕青紧随其后,二人翻过墙头,迅速收起飞爪,身影消失在墙外黑暗之中。
直到此时,那队正才如梦初醒,惊出一身冷汗:“不……不对!他若是奉旨,为何不走宫门?快!快去禀报……”
皇城之外,同样是乱象纷呈。爆炸波及了东南方向的民居和商铺,火借风势,蔓延极快,更兼人心惶惶,各种流言四起,有说金兵打来的,有说方腊余孽作乱的,更有说宫中政变、天降灾异的……巡夜的兵卒、开封府的差役、自发救火的百姓混作一团,哭喊声、救火声、呵斥声响成一片,大街小巷一片混乱。这反倒为林冲二人的脱身提供了绝佳的掩护。
按照事先约定,接应地点在城西金梁桥附近一处早已废弃的漕运码头仓库。那里偏僻荒凉,白日都少有人至,何况是这样的深夜。
两人专挑暗巷疾行,避开主要街道。燕青在前引路,对东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。林冲虽不熟悉路径,但轻身功夫亦是了得,紧紧跟随。不过一炷香功夫,便已接近目的地。
远远望去,废弃码头笼罩在黑暗与远处火光的背景中,更显阴森。只有河边芦苇在夜风中发出沙沙声响。
燕青发出三声短促的鹧鸪叫。片刻,对面也传来三声回应。
一个黑影从仓库的阴影中闪出,快步迎上,正是“神行太保”戴新!他一身黑色紧身衣,腰挎雁翎刀,神色机警中带着急切。
“哥哥!燕青兄弟!”戴新压低声音,语气急促,“一切顺利?宫里……”
“一切按计。”林冲言简意赅,看了一眼戴新身后,黑暗中隐约还有七八条矫健的人影,都是精挑细选的梁山老兄弟,忠诚可靠,身手敏捷。“此处不宜久留,速走!”
“是!”戴新一点头,也不废话,转身挥手。黑暗中立刻牵出十余匹骏马,马蹄皆包裹了厚布,悄无声息。其中两匹格外神骏,正是林冲的火龙驹和燕青的的坐骑。
众人翻身上马。戴新低喝一声:“走!” 十余骑冲出废弃码头,沿着汴河河岸的僻静道路,向西狂奔。
此刻,东京城内已响起急促的警钟声和号角声,九门方向传来沉重的关门绞盘声和士兵的呼喝——全城戒严开始了!一队队兵马举着火把,从各营房涌出,开始沿街设卡,盘查行人。
但林冲等人马快,又专走河岸、废巷,竟抢在大部分关卡设立之前,冲到了西城墙下。此处城墙较矮,且有一段因早年水患坍塌,后来修补不牢,早已被戴新暗中查明。
众人弃马。戴新手下两名擅长攀爬的兄弟,如壁虎般迅捷攀上城墙,垂下绳索。林冲、燕青、戴新等人依次攀上,又迅速坠下城外。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不过片刻功夫。
城头上,隐约传来巡卒的呼喝和脚步声,但已追之不及。
城外,早有另外接应的兄弟备好了快马。众人再次上马,毫不停留,向着西北方向,绝尘而去!
直到离城十余里,回头望去,东京城已化作远处一片模糊的光晕,喧嚣渐渐不闻。众人方才略松一口气,在一处小树林边暂歇。
戴新禀报道:“哥哥放心,东南火药库及附近几处衙署,是时迁兄弟带人,用了哥哥给的‘掌心雷’改良方子,混入其库中,同时引爆,火势极大,足够那帮狗官忙活一夜。放出信号箭的,是埋伏在城东牟驼岗的汤隆兄弟,一见皇城火起,立刻发箭,混淆视听。马匹、路线均已安排妥当,沿途皆有暗桩接应。”
林冲点点头,望着东京方向那冲天的红光。今夜之后,他与赵宋朝廷,恩断义绝,再无转圜余地。
“戴新兄弟,辛苦。接下来,要看你的脚程了。”林冲沉声道。他们的目的地是幽州,但朝廷追捕的文书很快就会传遍天下,必须争分夺秒。
戴新一拍胸脯:“哥哥放心!俺这双腿,日行八百里不敢说,五六百里不在话下!保管在朝廷文书到达之前,将哥哥安然送回幽州!”
“好!”林冲翻身上马“那就让我们,回家!”
“回家!”众兄弟低吼应和,声虽不高,却充满豪情。
十余骑快马,向着北方,向着根据地,疾驰而去。戴新一马当先,他自幼学得道术,能御甲马,日行千里,虽不能持久带人,但以其神行本领在前探路、清除障碍、传递消息,足以保证队伍以最快速度、最安全路线北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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