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崔丙安的侧面印证,沈怜星心中对宫寒渊与自己的童年关联已大致确信。
她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,投注在宫寒渊与当今小皇帝萧临岳的互动上。
既然崔丙安暗示往事牵扯颇多,而宫寒渊又与小皇帝关系匪浅,那么观察他们,或许能窥见一丝端倪。
机会很快到来。几日后,小皇帝萧临岳竟轻车简从,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和内监,悄然驾临督公府。
这并非正式的君臣奏对,更像是一次私下的探访。
沈怜星彼时正在庭院中采摘最后一批金盏菊,准备晾干了入药,远远便看到那抹明黄色的少年身影,如同一道阳光,骤然闯入这片以玄黑和深色调为主的府邸。
小皇帝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,面容俊秀,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,但举止间已初具帝王威仪。
然而,当他的目光落到闻讯从书房中迎出的宫寒渊身上时,那刻意维持的威仪瞬间如同冰雪消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、毫不设防的依赖与亲近。
“皇兄!”小皇帝甚至顾不上礼节,几步并作一步冲到宫寒渊面前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语气亲昵自然,那声“皇兄”叫得无比顺口。
“是表兄!不要总是喊皇兄!”宫寒渊道。
“不!我就要喊皇兄,表兄也是皇兄,你就是我皇兄!”小皇帝坚持道。
沈怜星心中剧震!表兄!宫寒渊的真实身份竟真是小皇帝的“表兄”!
这可是惊天秘闻!
外界只知督公深得帝心,权势滔天,却无人知晓他们竟是表兄弟关系!
更让她惊讶的是宫寒渊的反应。
面对一国之君的亲近,他并未如寻常臣子那般惶恐跪拜,只是微微躬身,算是行礼,语气虽依旧平淡,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冰冷刺骨:“陛下怎么亲自来了?有事传召臣入宫便是。”
“宫里闷死了,那些老头子絮絮叨叨没完没了,还是皇兄这里清净!”
小皇帝抱怨着,很自然地伸手想去拉宫寒渊的衣袖,如同一个向兄长撒娇的普通少年。
宫寒渊几不可察地侧身避开了那过于亲昵的碰触,但眉宇间并未见丝毫不耐,反而带着一种……近乎纵容的无奈?
“陛下慎言。”他低声提醒,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。
“知道啦知道啦!”
小皇帝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随即又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担忧问道,“皇兄,前几日那起刺杀,没伤着你吧?朕听说后,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!”
“劳陛下挂心,些许宵小,不足为虑。”宫寒渊语气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小皇帝松了口气,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说起朝中一些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,询问宫寒渊的意见。
两人一边说着,一边并肩往书房走去。
小皇帝说话时,总会不自觉地将身体倾向宫寒渊那边,眼神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与倚重。
而宫寒渊虽然话不多,但每每开口,都直指要害,小皇帝则听得连连点头,一副恍然大悟、深受启发的模样。
沈怜星站在远处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心中波澜再起。
这次沈怜星确定,这绝非简单的君臣之情,更非外界传闻的皇帝宠幸弄权宦官。
他们之间的互动,自然、亲密,带着血缘羁绊特有的熟稔与信任,那声“皇兄”,那份依赖,那份纵容,都明确无误地揭示着他们之间确是非同寻常的关系。
联想到宫寒渊并非真太监的猜测(那日荒岛的“玉势乌龙”她可没忘),再结合这“表兄”的身份,许多疑团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他为何甘愿隐于宦官身份?为何对皇帝如此忠心不二,甚至多次舍命相护?为何皇帝对他如此信任,将东厂这等利器交予他手?
这一切,都因为他不仅仅是臣子,更是皇帝在这世上最亲近、最可信赖的血脉至亲!
这个发现,让沈怜星对宫寒渊的认知再次被颠覆。
他不仅仅是那个暴戾阴鸷的东厂督公,他还是一个为了保护表弟、稳固江山,不惜牺牲自己身份与名誉,隐于黑暗之中的……守护者。
看着他们消失在书房门口的背影,沈怜星心中五味杂陈。
那个她恐惧着、心动着的男人,身上似乎笼罩着越来越多的谜团,却也因为这些谜团的揭开,而显得愈发……真实,愈发……令人心疼。
他与小皇帝之间那远超寻常的信任与依赖,也让她更加怀疑,自己童年记忆中那个“寒渊哥哥”,与眼前这个冷峻的督公,也许就是同一个人。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:CC读书(m.ccdushu.com)被那个暴戾督公盯上后,我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