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房里的红蜡烛烧得只剩半截,烛泪顺着搪瓷缸子往下淌,凝结成暗红色的小珠。顾长风靠在床头,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,眼神还带着酒后的迷离,却直直地盯着许诺的方向,像只刚睡醒的大型犬,看见主人就不肯移开目光。
“小诺……”他哑着嗓子喊,伸手想抓她的衣角,却因为没坐稳,身子晃了晃,差点栽下床。许诺赶紧走过去扶住他,刚碰到他的胳膊,就被他一把抱住——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怀里,下巴抵在她的肩窝,酒气混着温热的呼吸,扑在她的颈间。
“别……别走开。”顾长风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,手臂又收紧了些,“就陪我坐会儿,好不好?”
许诺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,却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像哄小孩似的:“我不走,就在这儿陪你。你先松开点,勒得我有点疼。”
他这才慢慢松了劲,却没完全放开,依旧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婚纱的裙摆——那是她特意设计的A字裙,布料柔软,此刻被他攥在手里,皱起了几道细纹。
“这裙子……软。”顾长风小声嘀咕,像在跟自己说话,又像在跟她分享发现,“比我穿的军装软多了,你穿……好看。”他说着,还想伸手去摸领口的缠枝纹,指尖却蹭到了她胸口的旧钥匙,顿了顿,又把手缩了回去,像怕碰坏了什么宝贝。
许诺忍不住笑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——平时他总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此刻被酒气熏得有些凌乱,发丝软软地贴在额前,少了几分军人的规整,多了些孩子气的软。“你还记得这钥匙吗?妈今天传给我的,能开老院的衣柜。”
“记得……”顾长风的声音更轻了,呼吸也变得绵长,“衣柜里有我小时候的小褂子,还有……还有我画的妈妈,画得不好看,你别笑。”
“我不笑。”许诺的声音放得柔,“以后咱们一起去看,把咱们的东西也放进去,比如你做的桃木戒指,我设计的婚纱图纸,还有……你第一次给我做的红烧肉——虽然烧糊了,也值得留着。”
这话刚说完,顾长风突然抬起头,眼神里的迷离散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认真,像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。直到看见她眼里的笑意,他才慢慢放下心,又把头埋回她的肩窝,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:“那红烧肉……我不是故意烧糊的,是火太旺了,下次……下次我肯定做好。”
“我知道,下次我帮你看着火。”许诺拍了拍他的背,感觉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,像卸下了所有防备——平时他总是端着点“团长”的架子,说话做事都透着规整,只有此刻,醉酒后的他,才会把心里的软毫无保留地露出来。
顾长风安静了一会儿,就在许诺以为他又要睡着时,他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点颤抖:“小诺,别走,别离开我……”
这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,像在确认,又像在恳求。他的手臂再次收紧,把她抱得更紧,仿佛一松手,她就会消失似的。许诺的心突然软得发颤,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一遍遍地应:“我不走,我不离开你,咱们要一起过日子,还要一起看老衣柜里的东西,一起吃你做的红烧肉,怎么会走呢?”
他听着,身体渐渐不再颤抖,却还是不肯松开手,嘴里依旧小声重复着“别走”,呼吸慢慢平稳下来,显然是又困了。许诺轻轻扶着他,让他躺倒在枕头上——那是她特意做的艾草枕,枕套是浅杏色的细布,跟婚纱的布料一样,上面还绣着朵小小的雏菊。
顾长风躺下后,眼睛还半睁着,盯着她的方向,像怕她偷偷走掉。许诺坐在床边,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开,又掖了掖被角,轻声说:“我在这儿守着你,不走,你好好睡。”
他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,嘴角还带着点笑意,像是在做什么好梦。新房里的红蜡烛终于烧尽,只剩下淡淡的烛香飘在空气里。月光透过军绿色的帆布,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,落在顾长风的脸上,把他酒后泛红的脸颊衬得格外柔和。
许诺坐在床边,看着他熟睡的样子,心里满是踏实。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,他穿着笔挺的军装,站在“懒人小铺”门口,眼神严肃,问她“这嗑瓜子机怎么卖”;想起他学做饭时,把厨房熏得像煤窑,却还嘴硬说“是火太旺”;想起他背誓词时,把“摆枕头留三指空隙”都写进去,认真得可爱;再看看此刻醉酒后粘人又撒娇的他,突然觉得,自己嫁的不是什么“顾团长”,是这个会软、会怕、会把真心捧到她面前的普通人。
原来再规整的冰山,喝醉了也会融化成糖水,甜得人心发颤。许诺轻轻握住他放在被外的手,掌心温热,带着酒后的薄汗。她知道,往后的日子里,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,有柴米油盐的琐碎,有偶尔的小争执,却也会有这样卸下防备的温柔——而这,才是最真实的日子,最踏实的幸福。
窗外的夜风轻轻吹着,帆布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,像在为这对新人唱着无声的祝福。许诺靠在床边,看着顾长风的睡颜,嘴角忍不住弯起——有他在,就算是平凡的日子,也会甜得像融化的糖水,暖得像烧旺的红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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