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珠砸在卷轴边缘,晕开一道暗红。
陈无咎的手指僵在半空,掌心离那裂缝不过寸许。寒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,像有冰针在经脉里游走。他猛地缩手,肩头伤口撕裂,却感觉不到痛——左臂疤痕正剧烈跳动,频率与怀中罗盘的残震完全同步,仿佛两股力量在体内共振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染血的衣襟下,罗盘裂纹中还闪着微光。那光不散,说明封印未彻底崩解,也意味着卷轴仍有活性。
不能再等。
他咬牙撑起身体,刀尖划地借力,一步步挪向石像。每走一尺,双腿就抽搐一次,脚底踩到阵图残存节点时,反震之力让他膝盖发软。但他没有停下。视野模糊,气运封闭,唯一能依赖的,是左臂疤痕传来的节奏——它越跳越快,越是靠近卷轴,越是急促如鼓。
三步之外,他单膝跪地,右手拔出腰间匕首,割开左袖。粗布裹住手掌,避开卷轴边缘垂落的金线。那些金线看似静止,实则微微震颤,如同活物触须。
他伸手,将卷轴合拢。
就在指尖触碰到封皮的刹那,一股刺骨寒流直冲脑门。耳边响起低语,不成字句,却像千万根细针扎进识海。他牙关紧咬,额头青筋暴起,硬生生把声音压了下去。
古籍入手冰冷,表面刻着无法辨认的符文,边缘锋利如刃。他迅速将其塞入怀中,紧贴胸口,压在罗盘之上。裂痕接触的瞬间,罗盘微温渗出,勉强抵住那股寒意蔓延。
完成动作后,他喘息一声,仰头望向穹顶。石梁已出现裂痕,灰尘簌簌落下。地面轻微震颤,阵图银辉全灭,唯有几处节点还在闪烁残光。
必须撤离。
他拖刀起身,沿着原路返回。每一步都踩在阵图残存节点上,借反震之力维持平衡。左臂疤痕持续跳动,像是在预警什么。行至主厅入口,前方轰鸣声渐起,碎石从高处坠落,砸在大厅中央。
李勇等人还在清理妖兽残骸,尚未察觉异样。
陈无咎用尽力气,一脚踹向一根倾斜的石柱。巨响炸开,整片墙体晃动,碎石滚落。众人猛然抬头,只见他站在通道口,满身血污,左手按着怀中古籍,右手指向出口。
“快走!”他嘶吼,声音沙哑如裂帛,“整座古堡要塌了!”
没人动。
他猛地拔出火折子,点燃腰间布条。火焰腾起,映照他苍白的脸和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。李勇终于反应过来,大喊:“撤!所有人跟我走!”
士兵们迅速收拢装备,朝出口奔去。碎石开始成片掉落,一根横梁轰然断裂,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。
陈无咎转身跟上,脚步踉跄。主厅通往外殿的通道已被落石半堵,仅剩一人宽的缝隙。他弯腰穿过,掌心被碎石割破,鲜血直流,却顾不上包扎。
刚出前殿,身后传来剧烈震动。整座古堡发出呻吟,西翼石墙开始倾斜,穹顶裂缝扩大,碎石如雨砸落。他回头,看见主厅石像所在的位置,地面塌陷,黑洞如口,吞噬一切。
“走!”他冲前方喊。
队伍加快速度,冲向古堡大门。门外荒原空旷,祭坛残迹散布四周。只要冲出去,就能活命。
可当他最后一个踏出大门时,身后轰然巨响。
整座古堡如被抽去根基,层层坍陷。石柱断裂,墙体倾倒,尘烟冲天而起,遮蔽日光。他被气浪掀翻,滚下斜坡,背部重重撞在地上,喉头一甜,又是一口血涌出。
他趴在地上,剧烈喘息,手指仍死死按着怀中古籍。罗盘紧贴胸口,裂纹中的微光忽明忽暗。
尘烟弥漫,视线模糊。他挣扎着抬头,望向那片废墟。古堡已彻底消失,只剩一座巨大坑洞,黑雾从地底缓缓升腾。
左臂疤痕突然剧痛。
他低头,看见疤痕表面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纹,一闪即逝。与此同时,怀中古籍边缘,那道被血珠浸染的痕迹,正缓缓向内渗透,仿佛吸收了什么。
李勇带着士兵折返,围在他身边。
“陈兄!你怎么样?”
他没回答,只是缓缓抬起手,抹去嘴角血迹。目光落在胸前,布料下的古籍轮廓清晰,温度依旧冰冷。
“我们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干涩,“回营。”
队伍开始集结。有人递来水囊,他摇头拒绝。挣扎着站起,双腿发软,却坚持自己走。
李勇扶住他胳膊:“你伤得太重,我背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甩开手,步伐缓慢但坚定,“我能走。”
一行人沿原路返回。身后,尘烟仍未散尽,坑洞深处,似有低频震动持续传出。
走出百步,陈无咎忽然停步。
他转头,望向废墟方向。
那一瞬,怀中古籍轻轻一颤,仿佛回应某种召唤。
他不动声色,将左手按在胸口,压住异动。
队伍继续前行。夕阳斜照,拉长众人影子。
他的鞋底,一道细微裂痕中,嵌着一枚不起眼的铜钉,钉尾沾着黑土,随着步伐微微松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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