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无咎落地时右脚一滑,碎石滚落深渊,他单膝跪地稳住身形。罗盘指针仍在震颤,但方向未变。他抬手示意后方两人跟上,丙扶着丁从断桥边缘跃下,丁的假肢在触地瞬间发出金属扭曲的轻响。
通道入口就在前方三步处,岩壁内嵌一道低矮拱门,门框刻满交错符线。陈无咎没有立刻前进,而是将引灵石贴于掌心,缓缓贴近地面。气运之眼开启,视野中整条甬道泛起淡红波纹,如同呼吸般明灭交替。每三步一处的压力点正随节奏亮起,稍有错位便会触发连环机关。
“贴墙走。”他低声说,“踩我脚印。”
丙点头,搀着丁紧随其后。三人呈一线前行,陈无咎每踏出一步都先以罗盘探路,待红光暗去才让身后跟进。行至第五个压力点前,墙上一道裂痕突然微不可察地扩张半寸——那是伪装成风化痕迹的触发线。
他停下脚步,取出青铜罗盘边缘一块可拆卸的齿轮,轻轻嵌入墙缝凹槽。齿轮与符文契合刹那,整段甬道的红光骤然停滞,五息之内再无波动。三人趁机疾行而过,背后传来沉闷机括声,方才立足之处已弹出数十根骨刺。
毒雾是从第七十步开始弥漫的。起初只是鼻腔微痒,随后气息变得滞重。丙呼吸渐粗,眼神游移不定。丁察觉异常,伸手欲扶,却被丙猛然推开。
“别碰我!”丙低吼,抽出短刀指向丁,“你是它们的人……你早就被换掉了!”
陈无咎转身,见其瞳孔已呈灰白色,当即扬手甩出一枚丹药,精准射入对方口中。同时左手疾点其膻中、神庭两穴,真气透体而入,助药力速散。又从腰囊取出油布小包,撕开一角,蘸取深褐色膏脂分别涂于三人鼻下。
“这是辟毒油,撑住。”他说。
丁咬牙扯下假肢外层腐蚀严重的铁箍,仅留木质主干支撑身体。战锤拄地,重心偏移,但他仍能稳步移动。陈无咎观察空气流动,在气运视野中划出一条灰白细线——那是毒雾最稀薄的路径。
“走这里。”
他们沿无形走廊穿行,两侧石壁上的符文逐渐转为暗紫,释放出更浓的浊气。丙服药后意识恢复,脸色惨白,却不再言语。丁的假肢关节不断发出细微断裂声,每一步都在承受极限。
最后一段通道尽头豁然开阔,空间骤增。陈无咎抬手止步,目光锁定前方。
一头岩蜥状妖兽静伏于出口中央,体长逾丈,鳞片如黑曜石结晶,背部棱脊耸立。尾部深深扎入地底,与某种灵脉相连。它并未立即攻击,只是缓缓抬头,颈侧鳞甲开合间发出低频震动。
陈无咎凝视其头顶,只见一圈灰蒙蒙气流环绕,既非敌意也非善意,纯粹是守护职责的具现。这种生物不是活物,而是阵法孕育出的守御灵体,不灭不退。
“丙,引它扑击。”他低声道,“暴露左肋破绽。”
丙会意,踉跄上前两步,故意露出防守空档。岩蜥双眼微缩,尾部灵光一闪,地面骤然升起三根石锥直刺而来。丙翻滚避过,动作勉强却成功激怒目标。妖兽四肢发力,朝其猛扑。
就在前爪离地瞬间,陈无咎捕捉到右后腿肌肉收缩后的半息僵直——那是与地脉共鸣中断的刹那。
“丁,砸地!”
丁抡起重锤,全力砸向妖兽右后腿侧方三尺处的岩面。轰然巨响中,震荡波扩散,妖兽动作微滞。同一瞬,陈无咎欺身而进,拳锋凝聚残余真气,直击颈部两片主鳞交界处。
第一击,鳞片崩裂。
第二击,血线渗出。
第三击,整片护甲碎裂,妖兽仰头嘶鸣,尾部脱离地脉连接。
丁再次挥锤,重重砸在它后膝关节,丙趁机投出火油包,引燃其腹部伤口。火焰顺着体内灵流窜入躯干,岩蜥剧烈抽搐,体表晶化层迅速龟裂。
最终一声闷响,它轰然倒地,四肢僵直,全身由黑转灰,继而彻底石化,化作一尊盘踞通道出口的石像。其口中还衔着一块椭圆晶石,表面刻有半个符印,形状与玉简边缘吻合。
陈无咎未取晶石,只蹲身检查石像内部结构。罗盘靠近时,指针终于稳定指向前方。他站起身,望向出口之外。
雾霭深处浮现出巨大轮廓,隐约可见高耸柱体与流动光晕。空气中有极微弱的频率波动,与左臂疤痕产生遥感共振,金纹再度浮现,热度持续。
丙靠在石壁喘息,额角冷汗直流,伤势未愈却始终未言退。丁拄着战锤站立,假肢只剩半截木杆,行动艰难,眼神却依旧锐利。
“还能走?”陈无咎问。
“只要你不倒。”丁答。
陈无咎点头,将罗盘收回怀中,取出最后半块引灵石握于掌心。三人重新列队,他迈步跨过石像,踏入开阔地带。
地面材质变为黑色密纹石板,每一步落下都有轻微回响。两侧雾气中影影绰绰立着数座残柱,排列方式与祭坛外围一致。前方三十步处,一道弧形光幕悬浮半空,内部光影流转,似有门户将启。
陈无咎忽然停步。
他感到左臂金纹热度陡升,同时罗盘在怀中剧烈震动。低头看去,那块从祭坛取得的玉简竟自行浮出衣襟,微微颤动,仿佛感应到什么。
丙察觉异样,刚要开口,丁突然抬手示警。
雾中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——像是金属刮过石面。
陈无咎缓缓抬头。
光幕下方,一柄断裂的战戟斜插在地,戟刃朝上,上面挂着半片染血的布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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