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令仪的手指停在信封角上,那枚三弧围三角的印记像一块冷铁贴在指尖。她没有立刻拆开,而是将信放在案边,离烛火近了些。
萧景琰走近一步,目光落在信上:“谁送来的?”
“东宫值夜的小太监,说是从门缝里捡的。”
林沧海站在殿口,听到这句话便道:“今夜轮值的四人已扣下,正在查。”
沈令仪点头,终于拆开信封。里面没有字,只有一张薄纸,上面用墨笔画了一条路线——从南岭茶道起,经乌兰渡,止于一处无名山口。路线旁标注了几个日期,都是过去十日内的。
她盯着那张图,呼吸慢了下来。头痛还在,但比之前稳住了。她闭上眼,调动月魂之力。
画面浮现:冷宫后院,一个穿灰衣的侍女蹲在墙角烧东西。火光映出她的脸,是谢昭容身边的老仆。纸上只剩一角未燃尽,边缘正是这个符号。那时她刚咳出血,倒在床前,只看了一眼就昏过去。
她睁开眼,声音很轻:“这印记,我在谢昭容的人手里见过。”
萧景琰眼神一沉:“你是说,她和这股势力有牵连?”
“不止是牵连。”她将纸条翻过来,“这条路线,避开了所有官设关卡,却经过三个江湖门派的地界。青崖门、断水帮、落枫堂——这三个月,它们都换了新主。”
林沧海皱眉:“我查过这些人的底细。青崖门的新掌门三年前失踪过两个月,回来后行事狠辣,和从前不一样。”
“不是他回来了。”沈令仪说,“是有人顶替了他。”
萧景琰走到沙盘前,拿起三枚黑子,分别摆在三个门派的位置上。又取出一份边报,指着其中一行:“焉罗边境最近出现的商队,用的也是这类暗记。他们运的是药,但申报量远超所需。”
“药?”林沧海问。
“安胎药。”沈令仪接话,“谢昭容当年用的就是这类药,名义上保胎,实则伤身。我在冷宫闻过那种气味。”
殿内一时安静。
萧景琰看向林沧海:“你手底下有没有能联络江湖旧部的人?”
“有。西北残部里有几个曾与落枫堂交过手,知道他们的暗语。”
“让他们动起来。”萧景琰说,“不求动手,先摸清这些人现在听谁的命令。”
林沧海应声领命。
沈令仪低头看着那张图,忽然道:“还有一条线没走通。”
“哪条?”
“我们一直以为敌人只想阻断消息。但他们今天主动递信,说明他们不怕我们知道他们在哪儿。”她抬眼,“他们在等我们派人去查。”
萧景琰盯着地图,手指在乌兰渡划了一道:“那就派人去,但不是明面的人。”
“我安排老卒走小道。”林沧海说,“他们认得山径,不会走漏行踪。”
沈令仪摇头:“这次不能只靠探。我们要让江湖中那些没被收服的人知道,有人在背后动手脚。”
萧景琰看她:“你想拉他们进来?”
“不是拉。”她说,“是告诉他们真相。江湖人讲规矩,也讲义气。只要有人带头,就会有人响应。”
萧景琰沉默片刻,点了头。
林沧海离开前看了沈令仪一眼,见她坐在灯下,一手按着桌沿,指节泛白。他知道她撑得很辛苦。
殿内只剩两人时,沈令仪低声说:“明日我想见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江南柳家的老家主。他二十年前救过我父亲一命。”
萧景琰看着她,没有立刻回答。
外面传来巡更的梆子声,两声短,一声长。
沈令仪的手慢慢滑到袖中,那里藏着一片从焦木上剥下的碎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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