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令仪将焦木碎皮轻轻放在烛火上。火苗一跳,纸片迅速卷曲变黑,化作细灰飘落案前。
她抬起头,看向萧景琰:“信使已经出发三天了。”
萧景琰点头:“若柳家愿应,今日该有回音。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脚步声。林沧海快步而入,手中握着一封竹筒信,表面贴有青色封条。“江南急报,柳家老家主亲笔回书。”
他打开竹筒,取出信纸展开。纸上无多余字句,只有一枚朱砂印——“柳”字下方刻着半枝断梅,正是二十年前沈家将军出征时,江湖同道约定的联络暗记。
沈令仪看着那枚印记,手指微微颤了一下。她没说话,只是将手按在桌沿,稳住气息。
林沧海立刻会意:“我即刻传令西北残部,让他们准备接应各路来人。”
萧景琰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窗。外面天光渐亮,宫墙之外已有马蹄声由远及近。第一批江湖人士已抵京郊,皆未走官道正门,而是从北岭小径潜行而来。
三日后,秋风起于京西演武台。此处地势开阔,背靠山崖,曾是先帝校阅禁军之所。如今台上立起高棚,无龙旗,无圣旨,只挂一面旧战旗——旗面残破,却仍可辨认出“沈”字轮廓。
沈令仪走上高台时,穿的仍是素色宫裙,未戴首饰。她站在风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至台下千人耳中。
“三年前,沈家满门被诛,罪名是通敌叛国。可我知道,真正勾结外邦的人,至今还活在宫里。”
台下一片寂静。
“我不是以贵妃身份站在这里,也不是奉谁的命令。我是沈家最后一个活着的人。今天请各位来,不为效忠朝廷,只为查清一件事——这天下,还有没有公道可言?”
话音落下,一人越众而出,单膝跪地,解下腰间长剑置于身前。“青崖门余部赵承风在此。我师父死前说过,若沈家后人召义,刀山也当赴。”
接着是第二人、第三人。断水帮遗孤、落枫堂旧徒、西北游侠……数十支散落势力纷纷响应,各自呈上信物,立誓共举。
林沧海站在台侧,看着那些熟悉的旗帜重新升起,眼眶发红。他低声对身旁副将道:“去通知各营老卒,名单上的人都到了。”
萧景琰始终未上台,只立于台下阴影处。待众人宣誓完毕,他才缓步上前,与沈令仪并肩而立。
“接下来怎么安排?”他问。
“五路人马分探五处据点。”她说,“不打草惊蛇,先取证,再定夺。”
他点头:“我会让暗卫配合,但名义上,这是你们的盟。”
她转头看他一眼:“正朔盟,不是朝廷的棋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“所以我不称旨,也不下令。”
台下人群开始整队,兵器归鞘,旗帜卷起。有人低声议论下一步动向,有人检查行装准备启程。
沈令仪忽然抬手,示意安静。
“还有一个事。”她望向东南方向,“谢昭容最近常去慈安寺祈福,每次都在巳时三刻进香,停留半个时辰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台下几人:“那边的地形,适合埋伏。”
话刚说完,远处传来一声马嘶。一匹灰鬃马突然挣脱缰绳,冲向台前。马上空无一人,但鞍边挂着一块布条,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:
“乌兰渡口,已见焉罗标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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