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雨敲打着面包车的车窗,留下蜿蜒的水痕,车内光线昏暗,空气混浊而压抑。
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。
突然,后座一个劫匪猛地直起身,声音带着点惊疑不定:“大、大哥!不对啊!好像……好像多了一个!”
正在全神贯注开车、试图尽快逃离现场的老大闻言,心头火起,头也不回地怒吼:
“二狗!你他妈抓了几个?!数不会数吗?!”
被称为二狗的劫匪,正是那个亲手拎走林晓晓的持枪歹徒,他赶紧辩解,语气肯定:“大哥!我就拎上来一个!粉裙子那个!绝不会出错!就一个!”
“放屁!那后座怎么多出个喘气的?!”
老大一边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正常行驶的轿车,一边暴躁地吼道,“三儿!你眼睛瞎了?!看看另一个怎么个事?!”
坐在中间座位、拿着砍刀的三儿赶紧扭过头,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仔细看向后座角落。
只见在林晓晓旁边,确实还蜷缩着另一个小小的身影,穿着蓝色的幼儿园制服,安安静静的,几乎没什么存在感。
三儿回想了一下撞车时的混乱场面,不太确定地说:“大哥……当时时间太紧了,乱糟糟的……这孩子……好像是……自己跟着窜上来的!”
“啥玩意儿?!”
开车的老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被气笑了,声音都变了调,
“自己窜上来的?老子们是劫匪!是绑票!那帮小兔崽子躲都躲不及,哭爹喊娘的,还能有自己往贼车上窜的?!杨老四!你他妈哑巴了?!去看看!到底怎么回事!”
车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、诡异的沉寂。
只有引擎声和雨声。
一直沉默地坐在副驾驶,眼神阴鸷的杨老四缓缓转过头。
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后座,第一时间就精准地盯上了江蓓儿手腕上那个略显突兀的电子手表。
他二话不说,猛地探身过去,动作粗暴地一把将那手表扯了下来,看都没看,直接按下车窗,扔进了窗外的雨幕里。
做完这一切,杨老四才转回身,声音低沉而笃定:“大哥,二狗没数错。这小丫头片子的确是自己钻上来的。刚才乱得很,她又瘦又小,趁咱们注意力都在粉裙子上,她趁乱溜上来的。”
他省略了手表的事,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。
“啊?嘿嘿!”
二狗一听乐了,紧张气氛稍缓,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得意,“这倒是省事了哈!买一送一啊!大哥,咱们这趟赚了!”
三儿也来了劲,嬉皮笑脸地转过身,一把扯住江蓓儿的衣领,恶声恶气地吓唬道:
“喂!小不点!说!你爸妈是干什么的?!家里有钱没?!”
一旁的林晓晓吓得一哆嗦,轻轻扯了扯江蓓儿的衣角,带着哭腔小声催促:“蓓儿,快说呀……”
江蓓儿抬起眼皮,眼神清冷得像车窗上的雨滴,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五岁孩子该有的恐惧。
她的声音平稳得可怕:“我从小没有妈妈。我爸爸是送外卖的。”
语气平淡,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哈?”
三儿听完,愣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嘲笑声,“哈哈哈哈!送外卖的?穷鬼一个!难怪敢自己往车里钻,原来是个没人要的贱种!胆子倒是不小!”
江蓓儿乜了匪徒一眼,那眼神冷得让三儿笑声一滞。
她没再理会他,默默地往林晓晓身边挪了挪,坐稳。
林晓晓立刻紧紧拉住江蓓儿冰凉的小手,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温暖安慰她,声音细弱却努力显得镇定:
“蓓儿,你别害怕……等我爸爸把钱给他们,他们就会把咱们放掉的。还有那个手表,你别心疼,等明天……等明天我再送你一块更好的!”
她记得刚才手表被抢走扔掉了。
江蓓儿转过头,看向林晓晓,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平静地问:
“你怎么知道你爸会把钱给他们?又怎么知道他们收了钱就会放了我们?”
她的逻辑清晰得不像个孩子。
林晓晓被问得顿了一下,小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复杂,她低下头,声音更小了,带着点难堪和认命:“因为……半年前……他们就是这么办的……”
江蓓儿:“……”
林晓晓的声音带着哽咽:“半年前,在以前的幼儿园,他们就把我劫走过一次了……我爸爸给了他们很多很多钱,他们就把我放了……妈妈害怕,就给我转学到了这里……没想到……他们又找来了……”
难怪!
江蓓儿心中瞬间雪亮。
难怪这群匪徒目标如此明确,在混乱的孩子群里一眼就能精准锁定林晓晓!
原来是熟客!
这是把林家当成长期的提款机了!
这时,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,二狗忍不住嗤笑出声,插嘴道:“嘿!这小丫头记性可真他妈好!流程门儿清啊!”
说完,他恶趣味地转向江蓓儿,用枪口虚点着她:“喂!送外卖的崽子!听见没?说说吧,你那穷鬼爹能出多少钱赎你?要是掏不出钱,或者掏的钱让哥几个不满意……哼哼,可就别怪我们撕票了!”
他故意做出凶恶的表情。
林晓晓一听,吓得连忙用小手紧紧抱住江蓓儿,扭头看向二狗,带着哭腔哀求:
“叔叔!叔叔!求求你们了!不要为难蓓儿!她的那份钱……您就……您就跟我爸爸一起要了吧!到时候让我爸爸一起送过来!求求你们了!”
她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二狗听完这话,愣了片刻,随即发出一阵闷哑的笑声,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:“哈哈哈哈!真是你爸的贴心小棉袄啊!就是这棉袄有点漏风!专坑你爹的钱!行!看在你这么‘懂事’的份上,老子就发发善心,捎带上她!”
面包车在细雨中疯狂穿梭,驶向未知的目的地。
江蓓儿任由林晓晓抱着,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。
她面色冷淡地扫视着车内的情况——开车的暴躁老大,副驾驶阴沉的杨老四,旁边拿着砍刀嬉皮笑脸的三儿,以及对面持枪的二狗。
她将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,一语不发,只有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里,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计算、蛰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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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天高展幼儿园门口,混乱尚未平息,警灯闪烁,雨水混合着泪水。
姜校长脸色惨白如纸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。
她先是硬着头皮,用尽可能委婉但仍止不住颤抖的声音,给林晓晓的父母打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瞬间爆发的惊恐和愤怒,即使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,像重锤一样砸在姜校长的心上。
挂断电话,她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勉强稳住心神,找到了江水溶的号码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对面传来江水溶略带喘息却还算轻松的声音,背景音有些嘈杂:“喂?姜校长?什么事?难道我闺女又在学校跟谁切磋武艺了?”
他刚和严烈在江南会馆做完一组高强度力量训练,正擦着汗。
姜校长听到这声音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眼泪差点又涌出来。
他用力吞咽了一下,声音干涩发颤,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:“江、江先生……有、有件事我跟您说一下……您千万……千万要承受住……”
江水溶那边的嘈杂背景音似乎安静了一些,他的语气也变得稍微认真了点:“到底什么事?校长您直说,我承受力还行。”
他以为是女儿又闯了什么需要赔钱的祸。
姜校长闭上眼睛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句如同噩梦般的话语:“江先生……不是打架……而是……蓓儿她……在学校里……被、被绑架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几秒钟后,江水溶的声音传来,带着极度的错愕和一丝不敢相信,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什……什么?绑……架?校长您说什么?谁被绑架了?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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