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微光透过复合板的缝隙，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斑。酸雨已经停了，但空气依旧潮湿沉闷，那股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味更加浓烈。
林凡猛地惊醒，心脏剧烈跳动。他刚才梦到了那双空洞腐烂的眼睛和变异鬣狗猩红的瞳孔。他深吸几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左手掌心的温热感已经完全消失，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。
但背包里那块烤熟的鬣狗肉，以及脑海中清晰无比的“清道夫”、“灭星者”等词汇，无情地提醒着他——那都是真的。
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复合板，向外望去。街道依旧死寂，但比雨中多了一丝诡异的“生机”。远处，几个蹒跚的身影在废墟间缓慢移动，是“徘徊者”。更远处，似乎有大型鸟类变异体的黑影掠过残缺的摩天大楼。
他必须离开这里。昨天的战斗和那诡异的能量爆发，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。而且，这片区域的“清理进度”已经达到17.4%，意味着这里不再安全。
他的目标是城市边缘。据说那里有一些小型的幸存者聚集点，虽然资源匮乏，秩序混乱，但至少比独自面对成群的感染者和变异体要强。而且，他需要信息，需要知道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，需要验证他脑海中那些恐怖的信息是否属实。
他将剩下的鬣狗肉小心包好，检查了一下钢筋长矛，又从一个办公桌抽屉里翻出半瓶不知过期多久的矿泉水，仰头灌了一口。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，但还是将瓶子塞进背包。
准备就绪。他再次如同幽灵般滑出窗外，沿着消防楼梯向下。这一次，他更加警惕，左臂的感官似乎被刻意放大，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。
按照昨夜吞噬意识后获得的模糊“记忆”碎片，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，绕开了那个标记为“危险”的变异体地盘。他在残垣断壁间穿行，利用废弃车辆和倒塌的广告牌作为掩护，动作敏捷而无声。
两个小时后，他已经接近城市边缘，周围的建筑明显低矮破败了许多。然而，就在他穿过一个十字路口，准备进入一条相对完好的小街时，他的左臂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！
不是之前的灼热，更像是一种预警。
林凡瞬间僵住，猛地蹲下身，躲在一辆锈蚀的轿车后面。他屏住呼吸，仔细聆听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熟悉的拖沓声和低喘从街道前方传来。不止一个。
他缓缓探出头，心脏沉了下去。
街道前方，至少有五六个“徘徊者”在漫无目的地游荡。它们堵住了去路。这些感染者看起来比昨天那个保安更“新鲜”一些，动作虽然缓慢，但似乎更具攻击性。其中两个身上还穿着破烂的环卫工制服。
硬闯过去风险太大，它们的嘶吼很容易引来更多同伴或者更麻烦的东西。
林凡观察着四周，寻找绕路的可能。街道两侧的建筑要么完全坍塌，要么入口被堵死。后退？后退意味着要重新穿越刚才那片区域，而且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路线。
就在他权衡利弊时，左臂的刺痛感骤然加剧！
与此同时，一阵低沉的、仿佛来自地底的咕噜声从他侧后方传来。
林凡头皮一炸，猛地回头。
只见旁边一栋居民楼一层的破败窗户里，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！那眼睛的主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，赫然是另一只变异鬣狗！体型比昨天那只稍小，但更加精瘦，龇着的牙缝里滴落着粘稠的唾液，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。
前有堵截，后有追兵！
林凡瞬间被逼入了绝境！
他握紧长矛，后背沁出冷汗。对付一只变异鬣狗尚且险死还生，同时面对这么多“徘徊者”和一只蓄势待发的掠食者，生存几率几乎为零。
不能慌！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大脑飞速运转。左臂的刺痛感不断预警，提醒他危险的逼近。
前方的“徘徊者”似乎被这边轻微的动静吸引，开始缓缓转向。后面的变异鬣狗则伏低身体，后腿肌肉绷紧，做出了扑击的姿态。
怎么办？
硬拼是死路一条。唯一的生机……
林凡的目光猛地锁定在侧前方那栋居民楼！就是变异鬣狗钻出来的那栋楼！一楼窗户破碎，里面似乎是个废弃的商铺。如果能冲进去，利用狭窄的空间，或许能限制变异鬣狗的速度和“徘徊者”的数量优势！
赌一把！
就在变异鬣狗后腿蹬地，化作一道黑影扑来的瞬间，林凡没有后退，反而向着侧前方猛地冲刺！他几乎是擦着变异鬣狗的利爪冲了过去，甚至能闻到它口中喷出的腥臭热气！
“吼！”
变异鬣狗扑空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，迅速转身。
而林凡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破碎的窗户！他单手在窗台一撑，整个人鱼贯而入，滚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。
灰尘扑面而来。他迅速起身，环顾四周。这里果然是个小商铺，货架倒塌，满地狼藉，光线昏暗。通往内部的门口被杂物半堵着。
“嘭！”
变异鬣狗紧随而至，庞大的身躯卡在窗户口，疯狂地撕咬着窗框，试图挤进来。木屑和碎玻璃四处飞溅。
同时，街道上的“徘徊者”们也听到了动静，嗬嗬低吼着，开始向窗户这边聚集。它们伸出腐烂的手臂，试图爬进来。
林凡背靠墙壁，手持长矛，心脏狂跳。他暂时安全了，但也被困住了。窗户是唯一的出口，现在却被彻底堵死。
他看着疯狂撕咬的变异鬣狗，又看了看那些逐渐靠近的“徘徊者”手臂，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
左臂的刺痛感依旧持续，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解除。
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脱身，否则一旦被彻底困死在这里，等待他的只有力竭而亡，或者……成为它们中的一员。
(第三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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