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的裂缝像一道竖起的眼睛,缓缓张开。
花自谦没动,盯着那道缝边缘不断波动的黑丝。它们还在蠕动,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,一会儿往外撑,一会儿又往回收。他抬起手,掌心朝前,感受着空气里的阻力。三分钟一次,封印在自我修复。
“我们只有两轮时间。”他说,“第一轮布阵,第二轮启动。错过就再进不去。”
青鸾靠在一块凸起的石上,手指捏着玉笛末端。她闭眼,脑子里翻着一本早就该烧掉的古籍。《天工开物·禁卷》里提过一种阵法,专破邪修设下的活体封印。她睁开眼,声音不大:“九曜镇煞阵,外七星,中太极,内三才。要用血织之物做引,丝线为脉。”
苏曼曼已经蹲下,右手划过左指尖,血珠冒出来。她没擦,任由血滴在地面上。血一落地就开始爬行,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延伸,勾出一个弧形。她抬手,从腿环上抽出一根黑丝,缠在指尖,和血混在一起。
那根丝瞬间亮了,像通了电。
花自谦立刻跪地,双手贴住地面,顺着血线往前推。掌心发热,皮肤下的经络开始发烫。他把星盘碎片融合后的力量一点点压进土里,每推一寸,地面就震一下。
少女坐在西边,背靠着一块焦黑的石头。她的手臂已经灰到了肩膀,手指僵硬,但还能动。她抬起手,结了个印,嘴里吐出几个音节。竹篮里的断丝慢慢安静下来,开始顺着某种节奏轻轻摆动。
“能量流偏了。”她说,“西南角不稳。”
苏曼曼抬头看了眼,左手又割了一下,血更多了。她把带血的黑丝甩出去,丝线贴着地面飞了一段,最后钉在西南角的一块碎石上。石头微微发红,像是被点燃了。
花自谦继续往前推,直到掌心碰到一块硬物。他低头,是半截断裂的旗杆,埋在土里,上面缠着褪色的绸带。他没多想,直接用手去拔。
旗杆不动。
他换左手,咬牙用力。
“别硬来!”青鸾突然出声,“那是阵眼残件,得用织物接引。”
苏曼曼立刻扯下一段大腿外侧的黑丝,扔过去。花自谦接住,缠在旗杆顶端,然后再次发力。
这一次,旗杆松了。
他把它拔出来,斜插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。旗杆上的绸带无风自动,慢慢展开,露出一角朱砂画的并蒂莲。
“好了。”他说,“主脉通了。”
青鸾点头,从袖子里取出三枚玉蝶符,分别放在东、南、北三个位置。每放一枚,她都用指尖点一下,符纸边缘立刻泛起一层薄光。
“这是音律支点。”她解释,“等会我吹笛,声音能顺着符走,不会散。”
花自谦站起身,走到东南角,手掌按在地上。他能感觉到地下的脉络已经开始跳动,像是有东西在下面醒来。
苏曼曼挪到西南位,半跪着,右腿上的黑丝滑到膝弯,小腿露了一截。她没去管,只盯着自己连着阵图的最后一根血丝。那根丝还在颤,说明连接没断。
少女低着头,双手抱膝,牙齿轻磕。灰色已经蔓延到脖颈下方,只剩脸还是正常的。她说话时声音有点抖:“我能压住它们,但撑不了太久。”
“够了。”花自谦说,“只要再撑十分钟。”
青鸾闭眼调息,肩头的灵蝶收拢翅膀,一动不动。她刚才回忆古法耗了不少神,现在脑子有点沉,但她知道不能睡。
苏曼曼忽然开口:“你读的是哪个版本的《天工开物》?”
“嘉靖本。”青鸾睁眼,“怎么了?”
“第三页,右下角有个墨点。”苏曼曼说,“是你画的?”
青鸾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见过。”苏曼曼说,“民国那年,你在南京一家旧书铺里翻过它。那天你穿灰蓝旗袍,戴珍珠耳坠。”
青鸾没说话。
她确实去过。
那天她还买了包烟,站在门口抽完才走。
花自谦看了苏曼曼一眼:“你什么时候看过的?”
“不是我看的。”苏曼曼说,“是我的手记得。”
她抬起右手,指尖还有血。
织霞手的能力不只是改命,它还能记住所有碰过的织物背后的故事。
那本《天工开物》,曾经被一个女人用丝绸包着藏了三年。
那个女人,就是青鸾。
空气静了一下。
然后花自谦说:“先把阵布完。”
他走到中央,蹲下,把手按在太极眼的位置。地面开始发烫,他的掌心血痕迅速变深。
苏曼曼也收回思绪,专注盯着自己的血丝。
少女咬住下唇,额头冒出冷汗。她体内的断丝又开始躁动,但她死死压着,不让它们冲出来。
青鸾睁开眼,看着三人各自的位置。
阵图已经成型。
七星位亮了六个,只剩最后一个。
她看向花自谦:“差一点。”
花自谦点头,左手撕下衣角一块布,沾了点血,贴在空缺的位置。
布一落地,立刻燃起微光。
七星全亮。
地底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。
整个洞口的黑雾猛地一缩,裂缝瞬间扩大了一倍。
苏曼曼的腿环剧烈震动了一下。
她抬头,看见裂缝深处,有一双眼睛,正透过那道缝,看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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