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速平缓,却抛出一个让云昭翎心头微震的事实:“‘落鹰涧’遇袭,落石阻路之前,是他带人在更前方的山脊上发现了异常动静和埋伏的痕迹,提前发出预警,并解决了三名藏于制高点、准备用弩箭偷袭的弓手。否则,那一战绝不会只是马车被隔断那般简单。”
云昭翎回想起当时山石滚落的轰响和骤然遇袭的混乱,确实,敌人出现得虽快,但护卫们的反应和结阵也异常迅速,原来并非全是训练有素,更是因有了那宝贵的预警片刻。
萧元宸继续道:“火石城驿馆纵火那夜,也是他最先察觉有人在外墙泼洒极易燃的火油,及时示警并擒住一人,才没让火势瞬间吞没整个后院。至于火山祭坛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向云昭翎,“你以为,残炎宗经营多时,在外围会没有布置暗哨和隐秘退路?若非玄七带人提前悄无声息地拔除了至少三处暗桩,截断了可能的后援,我们那晚的行动,未必能那般顺利,至少无法那么快合围。”
云昭翎怔然。她原以为一路虽有险阻,但总算有惊无险,是己方准备充分、应对得当,加上巫伯和紫灵的奇能。
却未曾想到,在最深的阴影里,一直有最忠诚锋利的刀刃,为他们提前扫清了更多、更致命的障碍。
那种后知后觉的悚然与感激交织在一起,让她一时无言。
“他……一直潜藏在侧?我竟毫无所觉。” 她喃喃,随即想到巫伯那鬼神莫测的感知和紫灵对气息的敏锐,“巫伯和紫灵可知晓?”
“巫伯那老滑头,” 萧元宸轻笑,带着几分了然,“恐怕早在离开京城地界时就察觉了蛛丝马迹,只是懒得点破,乐得有人在前头干活。至于你那小紫蛇,”
他目光扫过云昭翎袖口,那里微微一动,探出个紫色的小脑袋,似乎听到在说自己,“它对恶意与杀气的感知最是敏锐,玄七等人心中唯有护卫之念,无半分加害之意,它便不会示警。这也是孤敢放心让你南下的底气之一。”
紫灵似懂非懂地歪了歪头,吐了吐信子,又缩了回去。
就在这时,车队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,马蹄声与低语声夹杂。萧元宸眼神微动,抬手示意云昭翎稍待,自己微微掀开车帘一角。
只见官道旁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槐树下,一个穿着灰扑扑商旅短褐、头戴遮阳斗笠的汉子,正与领队的东宫侍卫低声交谈。那人递过一枚不起眼的木牌,侍卫验看后,神色一肃,立刻挥手放行。
那汉子步履看似平常,却速度极快,转眼便来到銮驾旁,单膝点地,动作干净利落,声音平稳低沉,穿透了午后闷热的空气:
“属下玄七,前来复命。”
正是许久未见的玄七!他比记忆中清瘦了些,裸露的手背和脖颈处肤色深了不少,带着常年风餐露宿的痕迹。
斗笠下,那张脸依旧平凡无奇,唯有一双眼睛,锐利沉静,如同蛰伏的鹰。
最特别的是他周身的气息,收敛得近乎完美,仿佛与道旁尘土、身后树影融为了一体,若非主动现身,极易被人忽略。
“起来回话。” 萧元宸语气平淡,“一路辛苦。后方可还干净?”
玄七起身,依旧微垂着头,语速平稳清晰:“禀殿下,自火山事毕,属下率人反复筛洗炎阳城至边境一线。共清除残炎宗潜伏暗桩七处,截杀试图向外传递消息的信使三波,缴获往来密信十一封。目前已确认,南曙国内已知的、与残炎宗主直接关联的势力已基本拔除。其宗主毙命、核心被夺的消息,属下已按殿下先前吩咐,设法控制,未在江湖上大面积扩散。”
他略一停顿,继续道:“清理过程中,发现两处痕迹可疑。似乎另有一股势力,曾在暗处观察,但并未直接介入冲突,行事极为隐秘,痕迹也被刻意清扫过,身份不明。属下已留下‘玄字十一’、‘玄字十三’两人,携带特殊追踪香,潜入南曙江湖暗中查探。”
云昭翎听得暗自心惊。原来在他们于王宫饮宴庆贺、签订盟约、整顿行装的时候,阴影中的清剿与反清剿从未停歇,甚至还有第三方势力在冷眼旁观?这潭水,比她想象的更深。
萧元宸面色沉静如常,只微微颔首:“做得妥当。那股观察势力,既未出手,暂不必打草惊蛇,持续留意即可。归程一路,依旧不可松懈。”
“是!沿途接应、警戒哨位均已安排妥当。” 玄七拱手应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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