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普通温病,也非寻常丹毒。” 云昭翎缓缓道,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紫灵冰凉的身体上划过,“脉象和症状有火毒之象,但病气深处……却藏着一丝阴寒燥意,极其矛盾。而且……”
她看了一眼巫伯,“病人发病前的‘心神不宁’和‘火梦’,恐怕不是巧合。”
巫伯眯着眼,捻着几根稀疏的胡子:“像是……被什么东西‘引动’了内火,又或是被‘种’下了火种?但这手法,老夫也未曾见过。”
九香仔细查看了病人的红疹,甚至用银针轻轻挑破一点,观察渗出的极少量组织液,又闻了闻,小声道:“阿翎,这疹子……似乎不完全是血热外发。我总觉得……有股很淡很淡,像是烧焦又像是什么东西腐败的味道。”
烧焦?腐败?云昭翎心中那模糊的猜想又清晰了一分。
回到驿馆院落,云昭翎将所见所感详细告知萧元宸。
“如此说来,此疾人为的可能性极大?” 萧元宸眸光锐利。
“十有八九。” 云昭翎肯定道,“而且手法隐秘,针对的似乎是人体内潜在的‘火’或阳气,将其异常引动、放大,导致人体阴阳失衡,正气暴乱而发病。寻常治疗温病或清热解毒的方子,或许能暂时压下表面热象,却除不掉那引动的根源,甚至可能因寒凉过度而损伤根本,导致病情反复或加重。”
“可有解法?”
“需找到那‘引子’或‘火种’是什么,如何种下的,才能对症下药。” 云昭翎思索着,“或许可以从最早发病的几个人,以及那个西南商队入手。另外,我需一些特殊的药材来配制药方,既要清透营血之热,又要固护心阳,调和那阴寒燥意,可能还需加入一些……安神定惊,甚至祛除阴邪之扰的药物。”
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,其中包含了犀角(需用水牛角浓缩粉替代)、生地、丹皮、赤芍等凉血之品,又加入了少量附子(需谨慎)、龙骨、牡蛎以潜阳安神,还特意加了朱砂(微量,镇惊安神)和一点她自制的、融合了紫灵微量毒液与净毒兰精华的“清灵散”,用以试探和化解那异常的病气根源。
“此方凶险,需根据病人具体情况仔细调整剂量,尤其附子和朱砂。” 云昭翎将方子交给九香,“我们先在症状最重、汤水难进的两人身上试用,观察反应。同时,请殿下让玄七的人加紧暗查,重点是那支西南商队的详细来历、停留期间接触过什么人、售卖过何物,尤其是……有无售卖过特殊的‘药材’、‘香料’或‘矿石’。”
萧元宸颔首,立刻吩咐下去。
夜幕降临,青阳驿华灯初上,但城西旧庙方向,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愁云中。云昭翎的临时药方被谨慎地用于两名危重病患,她和九香、巫伯轮流守候观察。
子夜时分,其中一名病患的高热竟真的开始缓慢下降,狂躁的神态也略微平静,虽然红疹未消,但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。
然而,就在云昭翎稍稍松了口气时,玄七带来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。
“殿下,娘娘,查到了那支西南商队的一些线索。他们自称来自‘黔州’,但口音略有差异。在青阳驿期间,他们除了售卖普通山货药材,还曾私下向几家富户和酒楼兜售过一种据说是西南深山特产、有‘强身健体、助阳暖宫’之效的‘赤精石粉’。价格不菲,买者不多,但确有人购买服用。”
“赤精石粉?” 云昭翎心头一跳。
“属下设法找到了少量未曾用完的‘赤精石粉’。” 玄七取出一个极小的纸包。
云昭翎小心接过,打开。纸包内是一种暗红色的细腻粉末,在灯光下隐隐有种黯淡的光泽。
她拈起一点,凑近鼻尖轻嗅,一股混杂着土腥气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燥气味道传来。她凝神感知,脸色骤然一变。
这粉末中,蕴含着微弱但性质与她今日在病患体内感知到的那丝“阴寒燥意”同源的能量!虽然微弱得多,但性质如出一辙!
“问题就出在这‘赤精石粉’上!” 云昭翎语气笃定,“这根本不是强身健体的东西,而是一种……慢性的、隐蔽的‘引火之毒’!少量服用或许短期内无事,甚至因刺激阳气而感到精力旺盛,但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,或遇到某种契机(比如天气骤变、情绪激动、其他疾病诱发),便会猛烈爆发,引动人体真阳外越,阴火内焚,形成我们所见的怪病!”
“西南商队……赤精石……” 萧元宸眼中寒光凝聚,“此事绝不简单。玄七,立刻追查那商队下落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同时,查清这‘赤精石’的真正产地和来历!”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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