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,魔门总坛深处。
穿过层层叠叠、由古老阵法守护的幽深廊道,杨锦贺,这位新晋的魔门圣子,终于踏入了魔门最为神圣、也最为神秘的禁地——宗祠。
这里没有窗户,唯有长明灯摇曳的火光,将巨大的空间映照得幽深而肃穆。空气中弥漫着千年沉香的宁神气息,以及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与执念的厚重感。一排排、一列列乌木制成的牌位,如同沉默的军团,整齐地排列在巨大的神龛之上,层层递进,高耸直至没入阴影。牌位上镌刻的名字,每一个都曾是在历史长河中掀起过惊涛骇浪的存在,是魔门绵延千年的魂与骨。目光所及,他甚至看到了那个与杨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名字——“亚圣杨长恒”。
杨锦贺收敛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傲然,神色变得无比庄重。他缓步上前,从旁边的玉盘中取出三炷品质极佳的长香,就着长明灯点燃,恭敬地高举过头顶,对着那密密麻麻的祖师牌位,深深三鞠躬。香烟袅袅,如同沟通古今的桥梁,将后辈的敬意与先辈的荣光连接在一起。
上香完毕,他转过身,看向陪同他前来的现任魔门门主王烈。王烈身形魁梧,面容刚毅,眼神深邃如古井,此刻也正静静地看着那无数牌位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老大,”杨锦贺开口,打破了宗祠内的寂静,问出了一个埋藏心底许久的疑问,“有件事,我一直很好奇。按传承记载,我们魔门有两大圣物,‘圣人肉干’与‘圣陨匕首’。‘圣人肉干’供奉于此,可那‘圣陨匕首’……为何从未得见?它现在何处?”
王烈闻言,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。他缓缓转过头,看向杨锦贺,那刚毅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沉痛与屈辱。他沉默了片刻,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,仿佛吐出了积压多年的块垒。
“圣陨……”王烈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沙哑,“被无根生,抢走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杨锦贺瞳孔骤然收缩,饶是他心志坚定,此刻也不由得愣住了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无根生!那个甲申之乱的核心,全性曾经的掌门!
怪不得!怪不得这个消息在门内近乎成为禁忌,鲜有人提及!怪不得这些年,魔门对上全性的人,手段如此酷烈,几乎到了“宁杀错,不放过”的地步!他此刻才恍然明白,当年他师父为何会面色狰狞地告诫他:“小子,记住!以后在外面,但凡是全性的人,别管他是不是好人,先捅他们两刀再说!捅错了,算我的!”
原来根子在这里!挖圣人墓,已是滔天之恨!竟然还抢走了魔门视为精神象征、承载着对圣人横死之无尽愤怒与诅咒的圣物——圣陨匕首!这已不仅仅是挑衅,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!是对整个魔门尊严与信仰的践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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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世界,龙浒山。
山色空蒙,云卷云舒,依旧是那道门清净之地,却因两个年轻身影的归来,而平添了几分飞扬跳脱的朝气。
自从在杨锦鲤那个世界的罗天大醮上大出风头,尤其是张之维与杨锦文那场堪称惊天动地的对决之后,年仅二十出头的张之维,修为竟一举突破到了四万九千战力,稳稳踏入了“半步绝顶”的门槛!这份成就,莫说在年轻一辈,便是放在许多修行了一甲子的老前辈中,也足以傲视群雄。
如今的张之维,那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,走路都带着风。原本就有些玩世不恭的脸上,更是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气,那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。连山下集市里卖菜的大妈,恐怕都从香客嘴里听说了龙浒山出了个了不得的“小天师”,年纪轻轻就有了近乎神仙般的手段。
而与他同去的张怀义,虽未如张之维般光芒万丈,但其展现出的实力也足以令人侧目。当时一同前往观礼的田晋中看得分明,那个叫做杨锦笙的对手,天赋之高,实力之强,竟逼得张怀义手段尽出也未能取胜,甚至能硬撼龙浒山的阳五雷!田晋中心中暗忖,若是大师兄张之维在突破之前,在预赛中遇到这杨锦笙,恐怕也会是一场极其艰难的苦战。
与年轻一辈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那位被时空流放到此世的年老张怀义。他选择了龙浒山后山一处僻静的院落居住,平日里深居简出,异常安静。对于他而言,无需再东躲西藏,无需再背负那沉重的“三十六贼”的秘密,能每日看着年轻的自己与师兄弟们插科打诨、吹牛打屁,感受着那份早已逝去的、纯粹的师门情谊,已是一种莫大的慰藉。更何况,隔三差五,他那在原本世界已成家的儿子张予德,以及天赋出众的孙子张楚岚,都会穿梭世界过来探望他,共享天伦。看着孙子实力日益精进,不再受自己当年错误的牵连,他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,总算落了地。
最近,本世界的龙浒山老老天师张静清,气冲冲地跑到杨锦天所在的世界去了。目标明确——去打杨锦天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张之维!起因嘛,自然是杨锦文那档子旧事。谁能想到,当年那个不靠谱的张之维,竟然在杨家人准备把年幼的杨锦文送上龙浒山修行的前一天,用棒棒糖去“诱拐”人家小孩,结果被护犊子的杨家人发现,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!这事被老老天师知道后,简直是火上浇油。人家家族都同意送孩子来了,你这蠢货临门一脚搞出这种“窒息操作”,不打你打谁?清理门户的心都有了!
这一日,龙浒山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。
杨锦成。
当今异人界公认的十绝顶之一,杨家宗家内定的下一代族长,年轻一代中实力与威望皆处于顶峰的男人。他没有惊动太多人,径直来到了后山,年老张怀义隐居的那处小院。
张怀义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目光温和地望着远处山道上,年轻一辈弟子们嬉笑打闹的身影。阳光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,显得异常安详。
“张道长,”杨锦成的声音平和,打破了院落的宁静,“这段时间,在这里过得还好吗?”
年老张怀义闻声,缓缓转过头,看到是杨锦成,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、带着些许释然的笑容:“托你的福,杨先生。现在这样……很好。总算不用再像过街老鼠一样,四处躲藏了。”
杨锦成走到他身边,并未坐下,只是与他一同望着那个方向,看着年轻时代的张怀义正眉飞色舞地跟师兄弟们比划着什么。他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:“当初,谢谢你。让阿佐和阿佑,知道了唐门利用他们兄弟继承丹噬,并欺骗他们的真相。”
张怀义摆了摆手,神情平静:“举手之劳罢了。那两个孩子,本性不坏,只是被当做棋子利用了。你今日特意来找我,想必不是为了叙旧。是想问……当年我在那圣人墓里,究竟看到了什么吧?”
杨锦成点了点头,目光变得锐利而深沉:“是的。我想知道,那棺材里面,除了刻着我出生的确切时辰八字之外,到底还有什么?”他顿了顿,继续道,“这些年,我动用了不少关系和人手,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甲申之乱爆发前,无根生就已经处于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。他像条疯狗一样,四处挑衅与圣人传承相关的门派——魔门、老君观、三一门、金刚门、无当派……你当年对龙浒山道统长期被圣人一脉压制而感到愤愤不平,选择与他结拜,除了想要探寻所谓的‘真相’,也是想掀翻这压在你心头的大山,对吗?”
张怀义沉默了片刻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追悔与痛楚,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是啊……那时候的我,心高气傲,又满腹怨气……觉得龙浒山的传承丝毫不逊于圣人一脉,为何总要矮上一头?无根生那时候虽然疯狂,但他的某些话,确实戳中了我内心的不甘……一步错,步步错,搞到最后,牵连了那么多兄弟,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……我也不知道,该如何弥补了。”
杨锦成没有纠结于他的悔恨,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:“那棺材里,除了我的生辰,到底还有什么?”
张怀义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他转过头,直视着杨锦成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一捧土。”
“一捧……能够制造、或者说‘孕育’出完整肉身的……神奇之土。”
杨锦成目光一凝:“他是想用这个……复活亲人?”
“是的。”张怀义肯定道,“无根生有一个女儿,很早就夭折了,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。当时在墓中看到那捧土,以及旁边简短的铭文记载时,我们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那竟然是……传说中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时,遗留下来的‘先天息壤’!虽然只是极少的一捧,但其蕴含的造化之力,足以重塑一具完美的肉身炉鼎!我也一直想不明白,圣人赵虎……他明明拥有这等逆天神物,为何不用它为自己塑造一具不朽的躯体?如果他用了,或许就不会……”
“他不会的。”杨锦成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张怀义的话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他若真是那样的人,当初就不会选择那条注定牺牲的道路,也不会成就其‘圣人’之名。依靠外物求得长生,甚至逆转生死,这与他的‘道’,背道而驰。”
张怀义闻言,怔了怔,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:“你说得对……是我想岔了。他若是那样的人,也就不是他了。”
杨锦成抬起头,目光仿佛穿透了龙浒山的云雾,投向了无尽悠远的天际,声音变得有些飘渺:“张道长,杨韧,杨天朗……那两次绝望之战,承载着龙脉与麒麟血的人,严格来说,都算是我。跨越了漫长的时光,经历了两次救世与牺牲,为什么……这第三次,依旧要落到我的肩上?”
张怀义沉默地看着他,无法回答这个关乎命运的问题。
杨锦成似乎也并不需要答案,他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某种存在诉说:“或许,这就是我的命吧。就像我体内这奔腾的麒麟血,明明那火麒麟是被我的前世所斩杀,可它的灵魂,它的力量,却一代代地跟随着我,保护着我,与我共生……这其中的因果羁绊,或许,就是答案。”
他的话语很轻,却如同惊雷,在安静的院落中回荡,揭示了一个跨越了千年轮回、关乎救世与宿命的、惊天动地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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