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几日,摄政王禹疆流连于偏殿,与那三位草原美女饮酒作乐,丝竹之声甚至隐隐传至甘露宫。他故意让宫人将消息透露给永昭,期待看到她哪怕一丝的愠怒、一丝的失落。
然而,永昭的反应却如同一盆冰水,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。
她依旧平静如水。甚至吩咐宫人,将一些滋补的汤饮送去偏殿,嘱咐“请摄政王保重身体”。语气之平稳,措辞之得体,仿佛一位真正贤惠大度的正室夫人,在关怀操劳政务的丈夫。
这种近乎残忍的“理智”与“大度”,彻底激怒了禹疆。
偏殿内,美酒泼洒,歌舞早已停歇。禹疆推开试图依偎上来的草原女子,眼中布满血丝,胸膛剧烈起伏。
酒精与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,一个恶毒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:既然你不在乎,那便假戏真做!让你看看,本王并非非你不可!
他粗暴地拉过一名最美艳的女子,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。女子吃痛,却不敢反抗,眼中流露出惊恐与一丝媚意。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危险。
然而,就在他俯身,即将吻上那陌生唇瓣的刹那,永昭那双清冷、平静、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眼睛,仿佛就在眼前凝视着他。
“呃啊——!”禹疆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,如同受伤的困兽,狠狠将女子推开,踉跄着后退几步,打翻了案上的酒壶。琼浆玉液泼洒一地,如同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。
他做不到。
即使愤怒到极致,即使被她的冷漠伤得体无完肤,他依然无法用这种方式去玷污自己心中那份扭曲却执着的占有欲。他要的是永昭,是那个冰冷又鲜活、脆弱又坚韧、让他爱恨交织的女人!而不是这些可以随意替代的玩物!
“滚!都给本王滚出去!”他暴怒地嘶吼着,声音沙哑破碎。
殿内瞬间空无一人,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满室狼藉,以及围绕他周身的无尽挫败感与孤独感。他猛地抓起一坛未开封的烈酒,拍开泥封,仰头痛饮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浇不灭心中的邪火。
砰!
甘露宫的门被一股骇人的巨力猛地撞开,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永昭正坐在灯下,指尖捏着一根银针,为殷锦离缝补一件玩耍时刮破的小衣。闻此巨响,她指尖一颤,银针猝然刺入指腹,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,无声滴落在素白的绢布上。
她抬起头,瞳孔微缩。
禹疆如同一尊从炼狱踏出的修罗,浑身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酒气与骇人的戾气,堵在门口。猩红的披风凌乱地搭在肩上,玄色常服的襟口被粗暴地扯开,露出线条紧绷的胸膛,上面还溅着酒渍。他眼眶赤红,目光狂乱而危险,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,死死攫住她。
“永昭!”他低吼着她的名字,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一步步逼近,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永昭下意识地站起身,指尖的刺痛和心中的惊悸让她呼吸微促。她强压下慌乱,维持着最后的镇定:“摄政王,你醉了。我让人送醒酒汤来。”
“醉?”禹疆嗤笑一声,笑声冰冷而疯狂,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,“我是醉了!醉得只想撕开你这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!看看底下到底有没有心?!”他猛地伸手,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你是本王的巴努!是皇后!三年了!你的心里、眼里,可有一刻真正有过本王?!你看本王与旁人厮混,竟能无动于衷?!竟还能送来那该死的汤饮?!永昭!你的冷静!你的贤惠!是对本王最大的羞辱!”他几乎是咆哮着,将她狠狠拽向自己,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。
“摄政王!你弄疼我了!放手!”永昭挣扎着,手腕剧痛,心中又惊又怒,更有一丝难言的酸楚和恐惧。
“放手?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禹疆狂笑着,猛地将她打横抱起,不顾她的踢打挣扎,如同对待一件战利品,快步走向内间的沉香木榻,“本王今日便要你知道,谁才是你的男人!谁才能主宰你的一切!”
他将她重重抛在柔软的锦被之上,沉重的身躯随之压下,灼热的体温和浓烈的酒气瞬间将她包裹。他撕扯着她的衣襟,动作粗暴而急切,布料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
“生孩子!永昭!给本王生一个孩子!”他低吼着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,“一个流着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!让他来告诉你!来刻在你心里!谁才是你该想着念着的人!”
恐惧、屈辱、愤怒,让永昭浑身颤抖。然而,禹疆接下来的举动和话语,却像最锋利的冰锥,彻底刺穿了她所有的防御,直抵灵魂最深的伤痛。
他强势地侵占着她,一遍遍索取,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自己的所有权,抹去另一个男人留下的所有痕迹。同时,他俯在她耳边,一遍又一遍,如同执拗的魔咒,混合着痛苦与暴戾,嘶哑地逼问:
“说!是长孙烬鸿好,还是我好?!”
“他若真有那么好,为何护不住你?!为何守不住这江山?!为何留下你孤零零一人任我索取?!”
“回答我!永昭!看着我!是、谁、更、好?!”
每一个字,都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在她的心上。泪水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,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,而是因为心底最深的伤疤被如此残忍地、血淋淋地揭开、践踏。她不再挣扎,只是偏过头,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尝到了血腥味,无声地痛哭,仿佛一尊被狂风暴雨摧折的玉雕,脆弱而绝望。
她的沉默、她的泪水、她那近乎破碎的姿态,反而像一盆冰水,骤然浇熄了禹疆疯狂的怒火,暴虐的动作停滞下来,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空虚和……一丝猝不及防的悔意?他看着身下苍白如纸、泪痕斑驳、眼神空洞的脸颊,心中那疯狂的野兽悄然退去,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更深的绝望。
他最终没有再继续那暴行,只是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,将头深深埋进她冰凉汗湿的颈窝,手臂却依旧紧紧地、几乎是痉挛般地箍着她,仿佛溺水之人抱住最后的浮木,低声喃喃,声音破碎不堪:“你心里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不能是我……”
寂静的宫殿内,只剩下他粗重而未平的喘息,和她极力压抑的、令人心碎的啜泣声。殿外月光清冷,透过窗棂,照亮这一榻狼藉,以及两个在爱与恨、占有与排斥、伤害与依恋的泥沼中,共同沉沦、相互折磨的灵魂。
……
而在这一夜风暴的尽头,无人知晓,一颗命运的种子,已在泪与痛的交织中,悄然种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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