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教主朝楚言匆匆一拱手:“先生,山下有变,神树幼苗稍后奉上!”
话音未落,他脚尖在岩石上一点,整个人如同一只苍鹰扑向山下,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转眼便没入林莽。
楚言用衣袖擦去脸颊上早已干涸的血痂,目光投向山脚那朵正在缓缓消散的红色烟花。
烟花炸开的方位,正是辣干子厂后方的种植园。
此刻他体内的“肌泵诀”效力退去,空虚感如潮水般袭来。他没有急着跟下去,而是在乱石堆中找了一处避风的凹陷盘膝坐下。
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块的黑麋鹿茸,切都不切,直接扔进嘴里嚼碎吞下。
一股温润的热流顺着食道滑入胃袋,继而散入四肢百骸。
那些因肌肉过载而产生的细微撕裂感,在这股热流的抚慰下迅速平复。
经过这阵子的鹿茸滋补,他开启“肌泵诀”的极限时间已能撑到三分钟。
但这也就是极限了,身体对这种药物产生了耐受性,再想提升,得另寻机缘。
黄副教主阴沉着脸,指挥仅存的护卫打扫战场、收拾掉落的武器和防具。
这一仗打得太惨。
赵刚死了,带来的五名精锐护卫折了三个。除了楚言和左铁,黄副教主手底下能喘气的只剩下两名护卫。
至于那几个负责抬神树的普通人,早在丧尸冲下来的第一波就被撕碎了。
新投奔来的进化者也死伤惨重,只剩下一名擅长使双刀的第三境汉子,和两名命大的第二境。
这三人虽满身是伤,但眼中已有了狠厉之色,只要活下来,以后就是这个基地的骨干。
对于那些被咬伤、感染毒素正在痛苦挣扎的伤员,黄副教主没有半分手软,走过去一人一刀,送他们上路。
确认石壁上再无丧尸后,黄副教主也不等战场清理完毕,独自一人急吼吼地往山下赶。
楚言吐出一口浊气,起身跟上。
两人一路狂奔,赶到辣干子厂后方时,骚乱已经平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和尚未散去的辣椒素味道,呛得人嗓子发痒。
原本郁郁葱葱的变异辣椒种植园,此刻只剩下一地黑灰。
那些珍贵的辣椒树连同还没长成的幼苗,都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。
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,只有少数几名第二境、第三境的进化者,其他大多是厂里的普通幸存者,手里还握着锄头和简易的长矛。
蒋教主站在一片焦土前,面色铁青,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。
另一个负责留守基地的李姓副教主,正跪在一旁,额头贴着地面,身子抖得像筛糠。
黄副教主几步冲上前,喝问缘由。
一名满脸烟灰的守卫上前禀报,原来是厂里有人趁着教主带队上山、基地空虚的档口,煽动了一批不满食物配给的幸存者造反。
这帮人也没想占领基地,就是想抢了仓库跑路。他们为了声东击西,一把火点了种植园。
叛乱虽然被镇压了,人也杀光了,但这几亩地的心血,全毁了。
楚言对这种狗咬狗的戏码没什么兴趣,但看着那满地的黑灰,眉头却拧成了疙瘩。
这种变异的极品朝天椒,是丧尸的克星。
他心里盘算过,再过几个月,随着雨季到来和病毒的进一步变异,那种能适应水下环境的“浮尸”就会出现。
到时候四面环水的湖心岛将面临巨大的防守压力。若能在岛屿四周种上一圈这种辣椒树,那便是最好的生物防线。
而且,那晚他尝过这辣椒粉的厉害。那种能屏蔽高阶进化者五感的霸道毒素,若是让许策庭拿去掺在炸药里,威力不可想象。
可惜,一把火烧没了。
山上的幸存者们也清理完物资下来了,一个个垂头丧气。
楚言没去管基地的烂摊子,径直来到了厂房外那处背风的墙角。
左老师正焦急地在那里踱步,见楚言带着左铁毫发无伤地回来,老泪纵横,冲上来抱住那个傻大个,又是哭又是笑。
三人围坐在几块大石头上。
楚言将山上试水、杀丧尸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。
听完,左老师沉默了许久。他站起身,按着左铁的肩膀,厉声道:
“铁子,给恩人磕头!”
左铁虽然憨傻,但也知道谁对他好。二话不说,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,对着楚言“砰砰砰”磕了三个响头,额头都磕青了。
楚言坦然受之。
这一路若非他数次出手相救,这傻大个早成了丧尸的口粮。更何况,这本就是一场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交易。
“起来吧。”楚言虚扶了一把,“今晚收拾一下,明天一早,我带你们离开。”
出人意料的是,左老师却没有动。
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,看着远处那栋冒着黑烟的办公楼,眼神复杂。
“我不走了。”
楚言有些意外:“为什么?这里死了这么多人,那蒋权也不是什么善茬。”
“正因为他不善,我才要留下来。”
左老师苦笑一声,指着远处那些正在领粥的幸存者,“这世道,好人活不长,也没法带着大家活。”
“蒋教主是用活人试水,是用人命去填。可如果不这么做,水源断了,或是尸潮下来了,这厂里几百号老小,一个都活不成。”
老头叹了口气,语气萧索:“我活了大半辈子,读了不少书。以前总觉得仁义道德大过天。
现在才明白,能把秩序维持住,让人有口饭吃,哪怕这秩序是带血的,也是大功德。”
他拍了拍左铁的手背:“我老了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出去也是个累赘。我就留在这儿,帮他们教教孩子,管管账,也算是赎罪。”
“至于你要的那个地址……”
左老师看着左铁,“这傻小子虽然不记事,但那个地方他熟。小时候我常带他去那里抓鱼。明天让他带你去,错不了。”
善恶在生存面前,变得模糊不清。
楚言没有再劝。这老头看得很透,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夜深人静。
楚言正坐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擦拭锰钢刀,门外传来了敲门声。
“穆先生,睡了吗?”
是蒋教主的声音。
楚言拉开门。蒋权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,神色虽然疲惫,但那股枭雄的气度依然不减。
“教主深夜来访,有何贵干?”
“蒋某是来兑现承诺的。”蒋权开门见山。
楚言有些纳闷,指了指窗外那片漆黑的种植园:“辣椒苗不是都烧了吗?教主拿什么兑现?”
蒋权没解释,只是侧过身,做了个请的手势:
“穆先生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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