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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：抉择与布局
六万元现金，被分装在不同的包裹里，隐秘地存放在租住屋的各个角落。这笔在1992年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，并没有让林烨沉醉太久。巨大的喜悦过后，是更深沉的冷静与紧迫感。
钱，是弹药，但不是终点。如何让这有限的弹药，在时代的风口上爆发出最大的能量，才是关键。
阿豪和他的兄弟们还沉浸在暴富的狂喜中，有人提议立刻回老家盖房娶媳妇，有人想留在鹏城花天酒地享受一番。林烨理解他们的心情，但并未放纵。
他将核心团队成员再次召集起来，在小屋里开了一个决定未来的会议。
“兄弟们，钱，我们赚到了第一笔大的。”林烨开门见山，目光扫过一张张兴奋未褪的脸，“但我想问大家，是打算就此分钱，回家过安稳日子，还是想跟着我，把这件事业做得更大，去看看更高处的风景？”
屋内安静下来。阿豪率先表态，语气斩钉截铁：“林兄弟，我阿豪跟你！要不是你，我还在底层跟人抢食！你说往哪打，我就往哪冲！”
另外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，最终也都重重点头。巨额的回报已经证明了林烨的眼光和能力，跟着他，前途无疑更加光明。
“好！”林烨心中一定，“既然大家信我，那我也不瞒大家。眼前有几条路，需要我们选择。”
他在简陋的木桌上，用手指虚划着。
“第一条，衣锦还乡。带着钱回去，把王秘书那伙人摆平，在家乡当个富家翁，或者利用资本做点实业。稳妥，但格局小了。”
“第二条，留在鹏城。这里机会多，金融环境活跃，明年很可能还有新的认购证或者股票机会。但我们已经露过脸，大量资金进出，容易被人盯上，风险不小。”
“第三条，”林烨的手指顿了顿，目光锐利起来，“去上海。”
“上海？”阿豪有些疑惑，“林兄弟，你之前不是去过，说那边……”
“彼一时，此一时。”林烨打断他，“上次我去上海，是孤身一人，小打小闹，自然被规则限制。但这次，我们携巨资前往，目标不再是小额的国库券套利，而是更广阔的天地——上海的证券市场，乃至未来的房地产市场！”
他清晰地分析着：“上海是未来的金融中心，政策高地，机会远比鹏城更加多元和持久。我们现在有资本，有人手，可以去那里寻找更正规、也更庞大的机会。比如，开设证券账户，参与一级半市场，甚至为将来进军实业打下基础。”
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远见，让阿豪等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蓝图。
“而且，”林烨语气转冷，“家乡的王秘书，终究是个隐患。我们现在回去，固然可以凭借财力暂时压制，但根子不除，后患无穷。不如我们远走上海，悄然发展，等我们强大到让他仰望的时候，再回去，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。”
这番话彻底说服了众人。与其回去陷入无休止的基层纠缠，不如跳出那个池塘，直奔大江大海！
“就去上海！”阿豪一拍大腿，“妈的，跟着林兄弟，去闯一闯这东方巴黎！”
战略方向既定，接下来是周密的行动安排。
林烨并没有选择立刻全员出动。他采取了分步走的策略。
首先，他让阿豪带着大部分兄弟和四万元现金，作为先遣队，先行前往上海。他们的任务是在浦东（此时浦东开发开放伊始，机会与成本都相对较低）寻找合适的落脚点，最好是能租下一个带院子的民居，既能住宿，也能作为未来的据点和中转仓库。同时，熟悉上海的环境，特别是几个主要证券营业部的情况，并尝试接触一些本地可靠的消息灵通人士。
“豪哥，记住，到了上海，低调行事。钱要藏好，人不露白。首要任务是安顿下来，摸清环境，不要急于操作。”林烨反复叮嘱阿豪。
“明白！你放心！”阿豪郑重答应。
其次，林烨自己则暂留鹏城。他需要处理两件重要的事情：第一，将剩余的两万元现金，通过安全的渠道，设法汇往上海（此时跨省大额汇款仍不方便且引人注目，需要寻找特殊渠道）。第二，他要去见一个人。
这个人，是他通过之前购买文化衫的渠道，辗转联系上的一位港商助理。这位港商据说对内地即将兴起的百货零售业极感兴趣。林烨看中的，不是零售业本身，而是希望通过这个接触，了解更前沿的商业运作模式，并为未来可能涉足的领域（比如品牌代理、轻工业）埋下伏笔。见识，有时比金钱更重要。
安排妥当后，阿豪带着三名兄弟和沉重的资金，如同古代的镖师，怀着紧张与兴奋，踏上了北上的列车。
送走阿豪，林烨并没有感到轻松。他独自一人留在鹏城，处理汇款和约见事宜。汇款过程颇为周折，最终通过一家有跨境业务的贸易公司，以“货款”的名义，付出了不菲的手续费，才将资金分批汇出。
与港商助理的会面则在一个高档酒店的咖啡厅。林烨刻意打扮得成熟了些，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的商业洞察力和对未来的判断，让那位见多识广的助理也暗自惊讶。虽然具体的合作并未一蹴而就，但林烨成功地在对方那里留下了一个“内地很有潜力的年轻商人”的印象，并拿到了一个日后可以联系的方式。这张名片，在他看来，价值或许不亚于几万块钱。
当林烨处理完所有事宜，准备购买前往上海的车票时，他接到了阿豪从上海打来的长途电话。
“林兄弟！地方找到了！”阿豪的声音带着兴奋，“在浦东，靠近陆家嘴这边，租了个老石库门的房子，带个小天井，虽然旧了点，但位置不错，也够我们几个人住！就是……这上海人说话跟鸟叫似的，听得费劲！”
林烨笑了，能想象出阿豪在那边的窘迫与新奇。
“安顿好就行，语言慢慢学。我这边事情也办完了，很快就过去与你们汇合。”
挂断电话，林烨走出邮电局。鹏城的阳光依旧炽烈，但他知道，属于他的舞台，即将转移。
他回首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第一桶巨额资本的热土，心中没有留恋，只有感谢。
在这里，他完成了从底层挣扎到资本初立的惊险一跃。
而现在，他即将携带着资金、经验和一支初步凝聚的团队，奔赴那个更具挑战也更具魅力的舞台——上海。
那里，有尚未完全觉醒的金融巨兽，有即将拔地而起的楼宇王国，有无数等待他去发掘、去征服的机遇与挑战。
新的征程，就在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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